017他离开你醒来

袁沐说:“他会被切掉两根手指。”

褚非烟一怔,泪水又抑不住地滑落下来。

袁沐心里一动,伸手揽过她的肩,将她揽在了怀里。她颤抖着,泪水濡湿了他的衬衫。他说:“别怕,我保证,他会没事的。”

急救加手术,一共进行了一小时零十分钟,刀子拔了出来,离心脏只差半寸,算是有惊无险。头上有个两厘米长的扣子,好在亦未伤及要害,缝了七针。还有手上腿上的伤口,都逐一处理了。

林嘉声推出来的时候昏迷着,医生给他用了麻醉。

他需要六到八个小时醒来,时间长的话也可能是十小时,至少留一个人陪护。医生叮嘱完后便出去了。

袁沐订的是vip病房,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林嘉声睡着,袁沐和褚非烟站着。褚非烟对袁沐说:“你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其实她很怕,她从没有独自陪护过病人。从前母亲生病,父亲总是会亲自陪护,就是需要她陪护,也只是很短的时间,半个小时或者一两个小时。并且那时候母亲生的都不是特别严重的病。

可她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本来是陪他参加酒会,结果他们又去了野外,叫他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然后又拖累他打了一架,林嘉声受了伤,连着他也在医院里折腾这么久。

突然想起什么,她把颈间的项链取下来递向他:“这个还给你。裙子已经脏了,怕是洗不干净了。鞋子也不还了。我的衣服在你车上。回头我打电话问你要。”

袁沐没有接项链,只说:“你的手机也在我车上。”

褚非烟已经忘记了。

袁沐淡笑:“我们两清了,是不是?”

不知为什么,褚非烟觉得他笑得有些冷。可她也没精力再去多想,她有些累。她说:“没清,我又欠了你这么多,比原来还多。”

“轮不到你,”袁沐说,“今天的事,就算是欠,也该是他欠,要还,也该是他还。不干你事。”

褚非烟只觉心里一痛,却也说不清痛从何来。她的手还伸在那里,手心里的宝石在灯下熠彩流光,白金的链子从手心流下,也闪着冷冷的光泽。

袁沐终于伸手过来,他没有拿走项链,而是捏住她的手指,让她把吊坠握在了手中。“这个送给你了,”他说,“我已经赚了。”

褚非烟心里又是一痛。

林嘉声手术后被换了病号服。他的衣服沾了许多血迹,被护士卷成一团丢在床脚。袁沐走过去。褚非烟不明所以,本能地说:“你要做什么?”

“找他的手机。”袁沐淡淡地说。

他抖开林嘉声的衣服,寻找衣服上的口袋。他只有一只手,不大利索。于是褚非烟过去帮着找。男生的衣服算是很私人化的东西,可她也顾不得了,最后从牛仔裤口袋里翻出手机,已经坏了,屏幕都碎了。

袁沐摆弄了几下,毫无反应,便把手机丢在椅子上,转身离开了病房。

也不过十分钟,袁沐折回来,提着装着褚非烟衣服和鞋子的纸袋,连同他自己的外套,一并丢在褚非烟面前。

“夜里可能会冷,这些衣服留在这里,别冻着了。”

褚非烟眼睛一红,想说“谢谢”,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着,难受。

袁沐又三两下把自己的手机后盖打开,拆下sim卡后将电池后盖重新安上,也丢在了纸袋上,说:“这手机留给你,充电器我丢在袋子里了,把你的或他的sim卡安里面。你一个人不行,他即便是醒后也还得有人照顾,不管是他的亲人或者你们的同学,该给谁打电话你自己看着办。我就先走了。”

褚非烟看着她,她觉得自己有时候会跟不上他的思维。

袁沐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照顾好自己。还有,我的手机号你有,这手机里还存了我家里的电话,需要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褚非烟拿起他的手机追到门口:“你拿走吧,我可以打公用电话的。”

“留着吧。方便。”袁沐说,身形一闪已掩上了门。这次是真的走了。

褚非烟站在病房中,对着关上的门,泪水连珠线一般

滚落,她使劲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她真的难受,仿佛一颗心都被绞着。

林嘉声安静地睡着,褚非烟数着时间等他醒来,心里的隐痛和时间一样漫长。

黎明时分,她将窗帘拉开,放进来微微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