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声,我不该恨你,不该一个人去喝酒。”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恨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嘉声,我终于把自己毁了,我再没资格爱你。”
“不要报警,我不要别人知道,不要,不要…”
她含着泪水吞下他买给她的避孕药。她呆呆地双眼无神地缩在床角,她半夜里挣扎着尖叫着醒来。她喃喃地说:“既然这样绝望,为什么还要来这世上,为什么还要活着。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小时候父母不要我,长大了你也不要我,现在,我自己也不想要自己。我什么都没有,一直一直,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什么都没有。人生这么快,就到了尽头。”
而那个深夜,他死死盯着房间的一个角落,只说了一句话:“你还有我,以后,我陪着你。”
他的心里像扎了千万根钢针,痛到麻木。
最开始,是他利用她。是因为他走到她面前,她才爱上了他。那个一夜,也是因为他,她才会去喝酒,才会出事。孽因孽果,这是他该负的责任。
以前父亲说他心里太柔软,像女孩子,不像样。现在他才知道,父亲没冤枉他。他恨自己,恨这样的自己。
他就那样兀自站了半天,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手心里的汗水浸得手机湿湿滑滑,最终,他还是黯然
向校外走去。
幸福一时近一时远,就像一场戏。
褚非烟关上门后,坐下来继续看书,半天没翻过一页,林嘉声没来,电话也没响。
这个程浅,好学不学,倒学会了哄人。哼,哄人。
突然觉得有点儿难过。
林嘉声也会哄人。
明明是他不想回家,现在回不了家了,他却不理她了。一天有事,两天有事,怎么能三天还有事。
难道,他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得到了,才发现其实不爱?可那天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隔着喷泉的水影,她看见他明明那么高兴,那么满足。那天她禹贡送她回来后,他抱着她,叫她不用解释,他明明那么紧张。昨天在楼下,他一身透湿,他的眼中闪过丝丝痛楚。
为那么会有那样的痛楚?难道真是出事了?他若真出了事怎么办?
褚非烟的不安变得复杂,她自己并没有太意识到,她此时更多的是对林嘉声的担心。
程浅说得好。他不理你,你便不能理他么?你可曾主
动过?
褚非烟望着窗外的金色光影,她决定,再给林嘉声发个短信,问问他,昨天淋雨,着凉了没有?如果着凉了,那就去看看他,要不要吃药,需不需要去医院。如果没有,没有的话怎么办呢?这样大太阳,能去哪里玩呢?逛商场还是不要了,他肯定又会霸道地帮她做决定,帮她付钱。呃,对了,北京画院不是正有一个画展么,那么约他去画展好了。如果他应约,那就去画展。看完画展后,找机会问问她,这几天都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找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他不应约呢?那也要问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呃,这样,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江月餐厅里,梧桐下,喷泉边,那些快乐时刻,该算是彼此的约定。
褚非烟笑了,笑着笑着,有泪水涌出来。她想袁沐,很想。可这一刻,她却是从心底里希望,他和楚紫凝能幸福,能长长久久地幸福。那是他一直想要的,也是楚紫凝想要的。那样冷清高贵的袁沐,那样美丽张扬的楚紫凝,她们是真的般配吧?或许唯有楚紫凝的张扬,才能融化袁沐的冷清。果然爱情,还是要互补。
“嘉声,你昨天淋雨,有没有生病?我担心你。”她写完短信,按下发送键。唔,第一次写这样直白的短信,好生不习惯,头皮都麻了一麻。可想想,比这更肉麻的话,林嘉声都说过,心里就又淡定了不少。
过一分钟,叮咚一声,收到林嘉声的短信,说:“没有,不用担心。”
怎么这样冷淡?难道人性真是这样么?我冷淡的时候,他热情。我热情了,他又冷淡。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犯贱。褚非烟对着短信皱了皱眉,继续写短信:“那你能陪我去看画展吗?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有没有空?”
短信发出去,再没回应。褚非烟翻了一页书,手机依然安静。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么?
褚非烟带着一丝不安,拨通了林嘉声的电话。听着叮铃铃的声音,她心里有些忐忑。但她知道,不管好事坏事,问问清楚,总比她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好。
电话接通,“喂”,电话里传来的,并非林嘉声的声音,而是个,女声。
褚非烟怔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对方却叫出她
的名字:“非烟。”
这次褚非烟听清了,是江伊涵。她心里一紧,急问道:“嘉声怎么了?他是不是病了?”
“没有。他没病。”江伊涵的声音淡淡的,甚至,还有些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