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薇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从来在他面前是没什么能隐瞒的住的,他那样了解她,可她却从来没有看懂他。
外人总说他待她不亲厚,她也总能听到旁人议论,“小小姐?她算什么小小姐?咱们这几个公子可还没结婚呢!她算哪门子的小小姐?”
“那沈蔷薇真是没羞没臊的,整日里跟着七少,屁颠颠的喊小叔叔,生怕别人不知道七少是他小叔叔似的。”
这类的话她自小听到大,渐渐的也发现是她太过纠缠,他从来都是冷漠的,没有心的。
她的心如同被狠狠的揉捏住,却装出神情自若的样子,一字一顿的说:“父亲行事不端,如今自食恶果,他是罪有应得!母亲也是因他才病倒的。七少说‘恨’这个字太重了,父亲在政部这些年平步青云却居功自傲,他会倒台这是迟早的事,更何况在我少时苏大帅与父亲就多有嫌隙,只是我那时年幼不知,如今想来,倒像是
你们一群明白人哄了我一个傻子乐了这么多年。”
她的嘴唇微抖,竭力平静的抬头看他,见他不动声色的站在对面,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即便泰山崩于顶也依然临危不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如此对比倒显得她十分可笑,那一种直催心肝的感觉涌上来,刹那间好似所有的感情都吞咽回去,只冷冷的说:“我父母亡故,从前的那些关系也就都不作数了,还希望七少能解怨释结,只当我是一个路人罢。”
苏徽意沉默着,隔了半晌才说:“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顿了顿,“现在时局很乱,没什么紧要的事,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他说完这一句就转身离开,沈蔷薇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外面,梧桐树的叶子还没有泛黄,却随风簌簌而落,轻飘飘的。
车子一路疾驰,转弯已经上了柏油马路,苏徽意靠坐在车上,寂静无声的看着窗外,街景一掠而过无从定格。他默默看了半晌,才疲倦的合上眼。
行至城郊,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分布严密的岗哨,车子拐进去直走,穿过重重把
守卫兵,就见最里面一个极大的中式院落,正是督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