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上一辈的恩怨我们说不清,但她是我的母亲,身为她的孩子,我了解她,她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平心而论她待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前尘已定,说什么都晚了。我很谢谢你将这些过往告诉我,让我不至于悔恨我曾经对你那么好。”
韩莞尔嘴角挂着嘲弄的笑,说:“我对你没有可笑的愧疚,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母亲是我害死的,不论她曾经对我怎么样,都无法抵消我母亲惨死了的事实!”
“抚养我长大的嬷嬷告诉我,我母亲是被淹死在河中的…上一辈的事我辨不清,如今她们都死了,这债却延续下来,你大可以报复我,其实我的报应已经来了,我爱的人不爱我…这是最大的报应。”
她站起身,不紧不慢的朝前走,过往的画面一幕幕掠过,她回过头来,说:“我就是恨你,恨你有完整的家庭,恨你有优越的生活,恨你被人捧在手心,我也恨我自己!
恨我运气不好,竟然什么都没有。”
沈蔷薇失力的躺倒在床上,仿若力气枯竭,连思绪也是麻木的,竟就不自觉的陷入回忆。韩莞尔来的那年,还只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娃娃,母亲怜惜她,夜里总要哄着她睡觉,她也不哭,只是睁着大眼睛懵懂的看着她们。
那时候她不过才六岁啊,没有父母,没有家人…眼泪自眼中流下来,这一刻不清楚是怜惜还是同情,大概是释然吧。
窗外的风是呜咽的,好似是哭泣的声音,密密的缠绕到耳畔,只是分不清是雨是风,沙沙的,有节律的,她想起母亲,心如同被攥得紧紧的,连带着呼吸都是紧的。
她起身去关窗子,见细密雨幕之中,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驶来,定眼去瞧,就见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掩在树木繁枝里,她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门开了,走下来的人是乔云桦,一时就怔在了那里,雨丝打在手臂上,
冰凉凉的。
很快丫鬟就上来请沈蔷薇,她洗了把脸,就出了门,门外自有听差把守,虽然穿着便服,面容却极是冷厉,沈蔷薇着意看了他们一眼,才走下了楼。
远远的,就听见厅里的说笑之声,原本乔云桦这类富少爷与官家子弟就多有来往,沈蔷薇听着他与苏子虞彼此客气的寒暄几句,倒是十分拘谨,想来二人相交并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