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桦最不喜欢他这样的口吻,当即就说:“你先问问大夫人待我母亲怎么样?!”
转眸见乔云柏沉默着不说话,他便冷笑一声,“她一个瘫子,不声不响的隐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你成为乔氏的继承人?你可别让她失望!”
乔云柏忽而站起身,他最恨别人用嘲讽的语气提起母亲,但多年的教养使他连生气都是温吞的,只一字一句的说:“你简直无药可救!”
乔云桦不由就笑了笑,自嘲的说:“我一个私生子,哪能跟大少爷您比?”
乔云柏不妨他说出这种话来,不觉就十分生气,“这些话总提有什么意思?总归爷爷和父亲没有亏了你,我也是拿你当亲弟弟看待,只是你自己总觉得家中长辈厚此薄彼,处处与他们做对,平心而论,你如果与他们好好相处,会是这个局面么?”
“别跟我说这些!总归这么多年我鸠占鹊巢已经是得了大便宜,你放心,乔家的东西我一样儿也不要。”乔云桦起了身往盥洗室走,就听乔云柏问:“你就是为着这个,当初才不肯和沈小姐订婚的?”
乔云桦蓦地顿住,这一刻有太多情绪涌上来,像是愤怒不安,抑或失落?他辨不清。只是转过头去,冷冷说:“你操什么心?还是管好自己吧。”
乔云柏沉着的看着他,陈述着事实,“当初爷爷不准你插手沈家的事,就是怕你年轻气盛捅出什么篓子,那时候苏大帅有意为难沈家,谁出面都会被拖下水!爷爷与父亲的做法也是为了保住乔家。”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乔云桦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因着卧室只开了壁灯,他站在半明半暗的交界处,那张俊秀的脸隐在其间,愈发显得阴鸷。
乔云柏知道他下一刻就要发火,却仍是用平静的语调说:“我知道你恨着苏家,恨着苏苼白。而今沈蔷薇又嫁了苏徽意,你更是恨他们家人。可凭你一个人斗得过他么?之前在特务处待了那么多天,这教训还不够么?”
乔云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种心事被一层一层剥开的痛楚充斥而来,这是掩藏在他心中的伤,存放在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哪怕轻轻的碰一碰,都是撕裂一般的痛。
他竭力控制着情绪,淡淡说:“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从出生开始每天都活在家人期望的目光中?你只管一个人站在阳光下就得了,不要再管我!”
“你是我弟弟,我不管你难道要二妈来管么?”
“我不是你弟弟!”乔云桦怒吼着,才说出这一句,他便感受到手指在微微发抖,稍缓了缓,才径自往盥洗室去。随手打开壁灯,就见镜中的自己惨白着一张脸,那双眼睛透出麻木不仁的空洞。
他拧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浇在脸上。霎时觉得神志清明许多,只是思绪仍旧混杂着,让他头痛不已。
那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响在耳畔,他却没有心思去关。额发尽数湿透,抬眼看镜子,才发现眼中满是红血丝。这样冷静的看着自己,不觉就勾唇嘲讽的笑起来。
出去时看见乔云柏仍旧没有离开,就淡淡说:“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乔云柏问:“你老实告诉我,这次七少去前线,你有没有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