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如今的时局,又说:“晚上接父亲到国府饭店,请几个可靠的报社记者随行。”
门口有卫兵喊着报告,“七少,乔先生到了。”
苏徽意示意林宁下去,说:“请乔先生进来。”
卫兵很快引了乔世钧进来,他在官场混迹多年,惯会做些场面,见了苏徽意,就客气的打过招呼。
毕竟是长辈,苏徽意也分外客气,一面同他打过招呼,一面引了他坐到沙发上,说:“乔叔,事从权宜,我这个做晚辈的不得已要将您请过来,有失礼之处还请你
多包涵。”
乔世钧明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就点点头,说:“如今苏军在前线流血,我们这些商贾自然要出分力,只要您七少一句话,我们商会是在所不辞。”
苏徽意笑了笑,“乔叔是个痛快人,我也就不与你兜圈子,你也知道,自打南地与扶桑开战以来,两方僵持已久,这战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的。即便是我们苏家,要做这个长期的打算,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看向乔世钧,目光透着不容反驳的冷厉,“我的父亲身为南地的巡阅使,责任重大。力抗扶桑是无可厚非的,保卫百姓更是义不容辞。这些年,乔叔在南地商会如鱼得水,赚了多少钱我这个做晚辈的心中有数,虽说是各凭本事,但到底是在我苏军的地界,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苏家军在前方流血牺牲,如何能换来现在的太平?”
乔世钧已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略一沉吟,说:“七少说的我明白,这其中的难处我也理解,只是商会从来是一盘散沙,现在时局混乱,咱们这儿的好些商人都往北边去了,连带着许多银行都破产了,这一时之间要凑一大笔的钱,恐怕不那么容
易。”
苏徽意早已想到他会这么说,就赞同的点点头,“乔叔说的是,我听说你们商会的张先生最近要准备出国去了?”
乔世钧恩了一声,“现在时局动荡,他们为着自保都要往国外去。”
苏徽意说:“这位张先生昨儿求到了我手下的参谋长那里,想要一张特别通行证。原本这样的事于我而言是举手之劳,可自打与扶桑开战以来,扶桑特务就屡屡入侵,以至于在排查这一块儿要求很严格。”
他拿起烟来点上,抽了一口才说:“张先生曾与扶桑商人来往过密,特务处那帮人查出那个商人是个特务,恐怕你们那位张先生是走不了了。”
他稍缓了缓,“其实,我想让他们掏钱,方法多的是。”
乔世钧听他这样威胁,只得转变了口气,“七少英明,现在正是国难当头的时候,我辈理当出钱出力。”
苏徽意这才笑了笑,“乔叔,其实今儿是我们家老爷子想见你,不知你给不给这个面子?”
乔世钧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能拒绝,只得点了点头,踌躇了半晌,才说:“七少,之前犬子做的事太过混账,我也不敢求你消气,只能尽量弥补了。”
苏徽意慢慢的抽了口烟,窗外的雨逐渐大起来,噼噼啪啪的打在窗子上,和着角落里的落地钟一下一下响在耳畔,他只觉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