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你的那帮子下属看见你如今的样子，恐怕是会责怪我的，这样粗重的活计，真不适合你这王爷来做，可是你却偏偏做得有模有样。”尹梦看着前面脚步轻快的玉勉，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嘴上却万分感叹。

“从前在边关也不知道被你使唤了多少，怎么如今倒是计较起来了。从前我还是将军，也不见你这般长吁短叹的，如今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玉勉也不回头，只放慢了脚步，一前一后的随着尹梦的步伐往竹园走。

两个人说着话，咫尺之间似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像是又亲近了几分。

“如今，如今自是不同的…”尹梦抓紧了手里的木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叹了口气。却没有说，究竟有什么不同。

“尹梦，我是不是做错了。”玉勉忽然停住了脚步，心里浮起不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好像依旧十分的茫然。

“是错了，只是错的是我，不是你。玉勉，鱼晚儿是个好姑娘，你不该辜负她。”尹梦叹了口气，终究是回不去了。

鱼晚儿就是他们的中间的那一堵墙，他翻不过去，所以只能止步。

“去吃早膳吧，无端端的提起她做什么。”两个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后院里的酒坊，玉勉将花蕾和晨露放好，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依旧，眼里的笑意却带了几分勉强。

“玉勉，若是再让我选，我宁愿永远留在边关，从不曾来这京都，哪怕今后的岁月里都不能见你。”尹梦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飘忽之感，却像是巨石落在彼此的心上，不见飞灰，却是一片血肉模糊。

尹梦放下手里的木桶，弯下腰去，再站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着急了还是怎么，只觉得背脊一阵剧痛。

却被他生生忍住了，因为高热而显得红晕满布的脸，染上几分苍白。

玉勉站在门口沉默着，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的捏紧了。心里一阵惊天海浪，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像是被棉花塞住了喉咙，连呜咽声也没有。

“你也不怕我生气，怎么无端的说起这事来。若知道会有如今这样的境况，我也宁愿留在边关，永远都不回来。可惜皇命难为，尹梦，我没得选，你自然也是。”玉勉转过身来，脸上有种不可抑制的悲伤蔓延，从嘴角到眼底，浸透了整颗柔软的心脏。

玉勉的手指温热，带着茧子有些粗糙，尹梦的面颊如玉，明明应该是冰冷似水，却又偏偏带着几分温热。

玉勉走到他的身边，将他卡在墙壁与自己之间无法逃脱。两个靠得极近，甚至彼此呼吸里喷薄出来的气息，就落在彼此的脸颊之上。

“尹梦，我可以放弃那几十万的兵权，也不介意娶一个女子为妻。甚至有必要，我会和她有子嗣。可是我不能失去你，你可明白。我玉勉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你不可以，你是我命，唯独你，我不会再交出去。”玉勉手臂将手臂靠在墙上，倾身

过去，贴着尹梦的耳侧，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说得极慢，每个字像是从牙齿里咀嚼出来的，带着冰冷的坚决和致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