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卖酒，玉勉便转身就走，也不多话。固执，坚韧，又像一颗榆木疙瘩，又像是风雪中的雪梦花。

时日久了，尹梦便觉得这人有趣得很，后来便日日盼着他来。

那年除夕他终究是没采到雪梦花，却在雪地里捡到一条黑色的小蛇，将它养在一处小山洞里。

后来，…

后来，便是玉勉第一次上战场，几日不来酒馆，尹梦卖酒的时候稍微一打听才知道边关起了战事，出征去了。

尹梦说不清那时候心里究竟是担忧多一些，还是觉得释然，只是没见到那个少年，便总觉得空落落的。

再见到少年是数月之后，他浑身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就连发间都是凝聚的血块。

整个人像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脸上没有半分的活人气息，像是整个人都死去了一半。

初春的时日，天气还不算暖和，少年一身的铠甲破门而入，站在他的面前。

“姑娘是何人，可知这酒馆的主去了何处？”少年看着他，眼里的死气终于消退，有几分惊艳迸溅，更多的是迷惑与模糊的担忧。

“你这是来买酒？”此时已经深夜，尹梦皱眉看着他一身血腥杀伐，神色清冷略带不悦。

“你便是尹梦，可你…”少年吃惊的看着尹梦，不明白不过是几日不见，这小酒馆里的人怎么就变了副模样。

“我原本就是如此，将军深夜来此可是有事？”尹梦心里微微懊恼，这少年怎么这时来酒馆，偏偏新的面具还未制成。

“我打了胜仗，想来小酌几杯，来此才发现，此时只有你一家酒馆灯火还亮着。”玉勉一直盯着的尹梦的脸，这是一张怎样貌美的脸，只怕那京都里的闺阁小姐们见了也是要羡慕的。

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脸部的轮廓像是用玉石雕铸似的，皮肤因为常年不接触阳光显得格外白皙。

少年此刻逞现在他面前的面容极美，眼中闪烁着几丝引而不发的精明，没有少年该有的飞扬之姿，却无端的多了几分儒雅之态。

就连此刻微皱起眉眼的模样意外的优雅，若不是那熟悉的珠玉似的嗓音，玉勉几乎就要以为眼前人是不是另有其人。

“将军怎知我这里就有酒？”尹梦笑起来，刹那间的风华，像是雪地里的红梅，

幽香阵阵，却又引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