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笑了一声,并不承认,只道:“我哪里配做萧大侠传人呢?不过是年纪还小时,得萧伯伯指点过几招罢了。”
她既然如此说,周遭诸人姑且听着,至于信或不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梅寻玉心下暗忖:这柳姑娘口中称萧大侠为“萧伯伯”,显见是非同寻常的熟悉了,也不知她父母是谁,江湖上有哪些姓柳的人家呢?
江大小姐还欲说些什么,芙蓉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在了玉面罗刹留下的轿夫、侍女和小轿上。玉面罗刹落荒而逃,留下八个随从不知所措,芙蓉扬鞭一指,道:“把手上的乐器和轿子留下,你们走。”
侍女与轿夫闻言如蒙大赦,赶紧丢下怀抱的琵琶瑶琴等物,轿子留在原地,沿着玉面罗刹逃跑的方向飞快离开。看样子这八人也会些粗浅轻功,很快就消失在了诸人视线中。
对玉面罗刹的家当很好奇,芙蓉指挥护卫将那堆乐器收起来,小轿抬到官道一侧阴凉处,好奇地上前寻摸,康禹也跟在后头。
前方无人挡路,姜遥等人原是该走的,可见康禹跟着芙蓉一道下马,一对少年少女蹲在路边研究玉面罗刹的小轿,不知为何,心中也痒痒了起来。
姜遥笑道:“往日总在传闻里听着‘玉面罗刹’的大名,难得碰上,很该叫我瞧瞧,她这些行头里都藏了什么秘密才是reads;。看来梅寻玉出手颇为大方,刚收下的丫鬟,就舍得从头到脚给她换一身行头,那白色的八成是茧绸,说不定是沿途布庄里能买到的最好料子了。
一边是高傲清丽的江大小姐,一边是娇柔可怜的孤女小莲,芙蓉不怀好意地笑了,回马车后同春燕闲聊,笑道:“梅公子艳福可真不浅呀。只是我看那江大小姐性格骄矜,倘若真对梅寻玉有意,怕是不能善了。”
春燕十分赞同:“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孩儿,一看就不是善茬!楚楚可怜的模样,总叫我想起从前二老爷房里那个花姨娘。”见芙蓉想不起来,她还提醒了一句,“楼子里出身那个。”
“哦哦哦,我记得,后来二伯母哭到老夫人面前,还是老夫人做主给她赶出府的。”
“可不是么!”春燕虽然是个丫鬟,但心是跟正房夫人在一起的,义愤填膺道:“明明是个楼子里出身的姐儿,进了府里倒装起白莲花,镇日不是对着落花哭哭啼啼就是对着二老爷哭哭啼啼,把二老爷的心抓得死死的。若不是老夫人出手,还不知二房现在怎么样呢?我看梅公子新收的丫鬟也很有几分这个意思,江大小姐估计不是她对手。”
旁人的事,聊几句便罢了,芙蓉不再提起,转而拿出从小轿顶部揭下的绣面,忍不住笑起来:“嘿嘿嘿!我的运气啊,简直无人能敌!”
春燕不解:“这不就是个绣面么?有什么特别的?”
“你不懂。”芙蓉将那绣面展开,摊在马车内,亏得她这马车宽敞,绣面恰好能放下。先前在轿子顶上还看得不甚清楚,如今平摊开后,绣面上的图案更加直观了。
从边界一处开始,芙蓉用手指细细描画,脸上的笑意愈盛,声音很轻:“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叉腰仰天大笑一场!
这不是长生教的藏宝图又是什么!
没见过藏宝图的人,自然不可能认出来。
偏偏,就是这么巧,当年才九岁的芙蓉凭借自己的机智虎口夺食,从长生教教主方非池的眼皮子底下昧下了一张藏宝图,后来带到京城上交给了沈大人。
这一幅乍看就是个普通的山水绣面,与藏在沈家那一副并无太大联系,可芙蓉眼尖,看到的瞬间就注意到了画上最侧边一处小小的断桥面。那半截断桥画得,倘若不是她脑子里有印象,说不定会认为就是块长条大石头。
这般不起眼,毋怪江大小姐、梅寻玉和姜遥几个人看后都没有任何怀疑。
不过,这张藏宝图怎么会出现在玉面罗刹的轿子里呢?
芙蓉心中有些怀疑,不确定她是否知道这张绣面的特殊之处,想了想,撩开车帘叫过一个护卫,悄声吩咐,命他骑马回去将那小轿放把火烧了。
“管你知不知道,反正落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了!”芙蓉志得意满地收起绣面,畅想了一下接下来江湖上可能会出现的乱子,忍不住掩口偷笑。
试想,统共四份藏宝图,就有两份落入她手中。其余两份,一份始终在长生教里不曾外流,另一份原本在湖州神剑门,如今也不知流落何方。
江湖上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只为独占财宝,芙蓉可不缺钱,也看不上长生教那点子东西。她决定,等最后一幅出现后,就把自己手上这两幅都公布出来,印刷成纸张,散遍江湖。
等到那会儿,不仅长生教懵逼,估计那灭了神剑门的凶手也会气得跳脚。剑走偏锋犯下这等血案,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想要得到的藏宝图早已人手一份。
这滋味儿,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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