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弄完之后,顾酩阳才回到卧室。赛文裹着被子,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顾酩阳担心把他吵醒,进门的时候都刻意放慢了脚步。没想到还没走到床边,赛文就先眯了眯眼睛看着他,强打着精神说:“你干什么去了?”

顾酩阳心里一虚,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床边儿坐下。“翻了翻冰箱看有没有你能吃的东西啊,我明天给你煮个皮蛋瘦肉粥吧。要不,你想吃啥,告诉我,保证色香味俱全。”

赛文闭着眼睛笑了笑,忽然抬起没扎针的那只手,按着顾酩阳的后脑勺就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你这是在讨好吗?”

“去你的吧,照顾病人是医生的职责!”顾酩阳撇了撇嘴。但是两手还是特别老实地环住赛文的脖子,用鼻子蹭了蹭他的下巴。“我还以为你刚才都睡着了,难受就赶紧睡啊,我帮你看着点滴。”

“你不在,睡不着。”

赛文低声哼哼地说着,大手在顾酩阳的脑袋上揉了揉。因为高烧而显得脸色有点儿青白,但是颧骨两边儿又有点儿红。平时那种凌厉的感觉完全消失了,现在这么安静地躺着,倒显得有点儿脆弱。

顾酩阳给赛文掖了掖被角,然后撑着下巴,看着赛文。顾酩阳当然不想赛文生病受伤,但是又很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一想到现在,只有自己能照顾赛文,就让他有一种,被依赖的成就感。

守着守着,顾酩阳也就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窗帘儿敞着,阴沉沉的阳光流进房间里,顾酩阳趴在赛文的肚子上,醒来之后第一反应是,好特么冷啊,赶紧裹上被子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伸手往肩膀上一抓,果然抓到了一层毯子。正要裹,才突然想起赛文还挂着点滴。

妈呀,这一晚上过去,点滴早该走完了!

顾酩阳唰地一下抬起头来,背上的毯子也跟着落在了地上。扭头一看挂在衣架柱子上的点滴,早就空了,但是再往下看,针头已经被拔出来了,挂在一边儿。

赛文难得没有被顾酩阳这么大的动作吵醒,呼吸依旧平稳。顾酩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又有点儿愧疚。就这么一点儿看点滴的事儿自己都做不好,昨晚也不知道赛文是撑到了什么时候,还自己给自己拔针,都没有把他吵醒。

顾酩阳伸手摸了摸赛文的额头。还是发着烫,但是比起昨晚好像好了点儿。本来想给赛文量一下体温,但是又不想吵醒他。顾酩阳坐在床边看了看赛文的睡颜,越看心里越是喜欢得不行。恨不得把这个人身上盯出个窟窿,看得透透彻彻,然后

一直拴在身边。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有。顾酩阳抹了把自己的脸,还是收拾了一下,然后去厨房里有模有样地做起吃的来。

开玩笑,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做饭这种事,顾酩阳看赛文做了那么多次,差不多也能学会了。在巴黎那次就是个意外,这次调料瓶儿上的字他都认识,绝对不会搞错。

顾酩阳学着赛文的样子,洗肉,切肉,把瘦肉剁得碎碎的。还自我感觉良好地拿着切肉刀,装逼地想要扔个刀花儿,结果抛起来不敢去接,咣当一声把刀掉在了地上。

顾酩阳暗骂自己傻逼,赶紧把刀捡起来。老老实实地切吧切吧,然后把东西放进了砂锅里煮。

洗白菜的时候,顾酩阳完全忘记了里头被自己藏了那瓶血的事,一掰开菜叶子,那个采血瓶啪地一声就掉进了洗菜槽里,顾酩阳心里一惊,赶紧伸手去捞,但是那个小瓶儿一眨眼的,就已经顺着水管儿滚了下去。顾酩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里只有一万个感叹号从天而降。

我艹!我靠!沃日!各种的粗口和感叹词,都已经不足以表达出顾酩阳此时的心情,就像被一千万只草泥马踩踏而过。

顾酩阳张大了嘴无声地尖叫着,抓着自己的头发,崩溃地在原地蹦哒了老半天

。才终于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办法了,已经掉下去了。顾酩阳蹲在地上折腾了好一阵子,尝试了很久,都没有办法把那个只有小指大小的采血瓶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