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亲真奇怪,你差点受伤,她却不关心你的伤势,还嫌你软弱,有这样的娘亲吗?”青璃看着城主夫人走远的背影,气哼哼地道。
落宇垂着脑袋,眼中涌起一丝悲伤:“我…是我不好,不像我爹爹一样能受人敬仰。”
秦琰侧着脸看落宇,眼中情绪莫名。
一个家中的老仆前来引路,伛偻着身子,像一张拉不开的弓,年纪五十来岁,但行动起来还算利索,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对落宇道:“少城主,有时间就好好去温习温习功课吧,老奴昨日又见夫人在城主牌位前哭了,城主走了,这落天城的重担全落在夫人一个人身上,少城主,你一定要出人头地,早些挑起大梁啊。”
落宇自从回到这城主府就一直情绪低落,仿佛刚才在大街上那个如阳光一般的少年不是他,他听了老奴的话,身子一怔:“是,落宇定然不叫娘亲失望。”
他转身对秦琰和青璃道别:“神仙姐姐,你们先跟着落忠去客房,等我温习了功课,就过去寻你们。”说着他还眨了眨眼睛。
青璃叫他赶紧去,他边像个孩子一样蹦跶着向远处去了。他的身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格格不入。
“秦琰,我总觉得…他一点不快乐。”青璃望着落宇消失的背影,有些难过。
落忠往前走了几步,七拐八绕的到了一处院中,一边打开房门一边叹气:“唉…哪能高兴得了呢?若是没有城主一样的爹,寻常人家也到罢了,傻便傻吧,一辈子平安喜乐也算。但他是城主的儿子,城主那般英明盖世,世人难免要将他与城主作比较,城主一走,满城的事务都撂下来,夫人一个女人家一肩担起,对少城主难免苛刻,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两间客房都大的很,里面摆放的家具都是上等檀香木,甚至每个屋中都有一个容一人的浴池,下面通着柴房,派下人加热了便能洗浴。
“现在你别看着城里风调雨顺,一片太平,这些人呐,早就不是当年跟着城主的那些人了。他们越来越贪得无厌,认为城主便应当为他们造福,做这做那,甚至城主仙逝之后便联名不再交赋税,还天天有人上书要求为落天城建各种楼宇商铺,一有个天灾人祸便说是城主家出了不吉之人,你们说,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夫人天天愁却没办法,少城主又是这样…唉…少城主本该是孩子心性,快乐一世的,谁知道…”话没说完,又是连着几声叹息。
原来,这落天城早已经就不再是落天活着时候的那个落天城了,人心多变,你对他好一次,他兴许会感激你,你第二次第三次对他好,他便以为是理所当然。你若有一次对他怠慢,他便会恨上你,他们将落家所做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落天一死,他们便开始变本加厉。
每个人都希望从落宇的身上看到落天的影子,每个人都希望他能与落天一般为
自己造福,他到底活的…有多难过?
那老仆走前,也像吧城主夫人一样叮嘱:“二位,夜里不管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要好奇出去查看,切记切记。”说完,依旧伛偻着身子,缓缓地退出去。
远远地,青璃听到那老仆的自言自语:“哎,城主啊,你去的早,这城主府,民心拢不住,连邪祟都压不住了。”
两人虽然不知道是何意,但是他们连尸魇那种超脱六道之外的东西都见过了,寻常的鬼魅又能如何?于是各自在房间住下,洗去满身的风尘,他们走了这么久的路,也玩了一天,困倦疲乏,也早早睡了。
“你看看你!你这些功课是则怎么学的?夫子教你都是白教了吗?你怎么事事都做不好,何时才能让我放心?”女子的厉喝声,从大殿中传出来,声音传出老远。
跪在地上的人身子微微轻颤:“母亲息怒。”
那女子气地倒退几步,眼中带泪,颤抖着声音道:“息怒,息怒,你叫我如何息怒?这偌大的落天城的担子都在你我肩上扛着,压的我快喘不上气了!你可知道,今日那些农户又来闹了,说什么今年庄稼颗粒无收,都怪咱们落天城的地是旱地,要我们落家盖庙求神,以求天佑。”她的眼睛中有泪滑下来。
“若是你爹爹还在,他们谁敢这么猖狂?要我们免税便免税,要我们求雨便求雨,还要我们用家财济施,这世上可还有天理?我们落家全剩下一个空壳,外表看
着光鲜,内里早就破败不堪,宇儿,你何时才能为娘顶起这满身的负担?”她的双手捏紧,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咬着牙齿咬着唇,唇齿之间渗出血来。
落宇抬起脸来,眼神空洞,一点月光落在他脸上,他呆滞地道:“母亲,为什么别人都要把我和爹爹做比较?爹爹英明神武,我…就得和爹爹一样吗?”
“啪。”一个清脆的声响响起“我…我竟不知道你竟是这般的没出息!你如今连三岁孩童都能喊你一声傻子,若不是这偌大的城主府和你爹爹的英名为你撑腰,你想想,你如今是什么光景?”
落宇的脸上高高的肿起一片,他的人却一分也没有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殿中摆在桌上的牌位,忽然自言自语道:“母亲,我以后会好的,真的…”
城主夫人用手捏着两鬓,柳眉紧蹙,手摆一摆:“回去吧,回去吧,好好把夫子的教你的知识学学,别再贪玩了。”
“是。”落宇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又回头去看桌上摆着黑漆漆的落天之牌位,继而头也不回地溶进了黑暗之中。
若不是这偌大的城主府,若不是有落天攒下的威名,若不是这落天城城主的儿子,若不是有这么多的担子,落宇…真的会活的这么辛苦吗?#####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同样的父母,他们对子女的期望变成了负担,总是拿来跟别人比较,狐狸的父母也是这样的。虽然知道他们是为我们好,但是狐狸还想对这些父母说,有期望有比较让孩子有上进心是好的,但是过度的期望会伤害到孩子的天真和快乐,父
母最期望的,不该是孩子能快乐安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