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之前在殿外时还很正常的，只是自从进了这殿里就开始沉默不语了，他性子懦弱，不爱说话，而且鼠族即将来临的灭族之祸也是他和他哥哥引起的，众人以为他心中愧疚，也就没有多理他。

谁知道他这会的忽然说话了，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惊讶不已。

他缓缓抬起脸来，依旧是那双小眼睛尖耳朵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珠，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里面闪着异样的狠厉和恨意。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许多，大声地问：“为什么不杀了他？他该死，他该死！”他的声音的如同所有的鼠族一样，再也不是那个低声懦弱的声音，而是冷漠而尖锐的声音。

鼠长老先前在外面听说他从山谷之中活着回来了，但是那时候她正被见到九尾猫的恐惧而思绪纷乱，哪里管他是从哪里回来的。刚才在讲起从山谷中活着回来的人的性情大变时也没有想起来，现在一看平日软弱的小灰竟然变成这副模样，顿时一惊，这才想起来他正是从那吃人的山谷之中活着回来的人。

“小灰…你…”鼠长老想要问他怎么样了，但是不用问，看那模样就是已经与之前那些幸存的妖怪一样。

秦琰插嘴道：“虎王是因为去了山谷的才会性情大变，说不定这些杀戮并非他本意，我们应当弄清楚真相再决定虎王的生死。”

青璃知道小灰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秦琰却还这么刺激他，不由得不解的朝秦琰看了一眼，秦琰却淡淡一笑示意她不要多问。

果然，小灰的眼中仇恨愈深，一双都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猛然嘶吼了一声，属于老鼠专有的那种凄厉刺耳的叫声在殿中回荡。随着他的这声厉叫，他原本已经修成人形的脸竟然生出了鼠毛，尖嘴尖鼻也一并伸了出来，他放在桌上的手逐渐长出尖锐的指甲，转眼间已经变成了一只穿着人的衣裳的巨鼠。

“你们和虎王是一伙的，都该死！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他一边尖叫着，一边蹿起来要咬青璃和秦琰。

鼠长老也没预料到会有这种巨变，请人回来消灭虎王，谁知道虎王还没见着，帮手就要死在自己家的人嘴下了，她不由得吓的尖叫起来。

秦琰和青璃与他坐的实在很近，现在他要扑上来，那当真是避无可避，可这又非他本意，青璃和秦琰不能真的下狠手伤他。

正在千钧一发之间，之前一直睡在青璃怀中的包子忽然醒了。她的一双金瞳瞪的圆滚滚的，眼瞳也不再是一道竖线，瞠大了瞪着小灰，全身的猫毛和九条尾巴直直地竖起，长着嘴巴大叫了一声“喵”。这一声，不是小奶猫撒娇或与人逗乐时候的叫声，虽然声音依然稚嫩，但是却是猫在遇到危险准备攻击时候才会发出的警告的叫声。

方才在外面包子随意的一脚都能让群鼠吓的半死，现在这么一叫，听在天敌的老

鼠耳朵里，比虎王的叫声还来的吓人。转眼之间，满殿的老鼠都已经吓瘫了，逃都省的逃了。

小灰本来已经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来了，他已经和虎王一般被什么魔障蒙蔽了心神，根本是六亲不认，但是耳中听到了这一声猫叫，身为老鼠的本性却是战争了那魔障。他的浑身猛的一抖，眼中血红的恨意转变成了恐惧，虽然并没有变成原来的颜色，但是明显恐惧占据了心神。他的脸和身体逐渐又恢复成了人的模样，一闪身藏到了桌子后面，知露出一双红眼睛惊恐地盯着包子。

“两位恩人，我…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对不起你们…”小灰恢复了一点神志，一边说一边流泪。

还没等青璃和青烟说话，他的脸忽然一变，神情憎恶：“你们和虎王是一伙的，所以你们不肯杀了他，他该死，你们也该死…你们都该死！”

小灰抱着头，两腿在地上蹭着往后退了几步，眼神癫狂：“不…不，你闭嘴，你闭嘴，你是谁？你闭嘴！”他害怕地用头在殿中的立柱上砰砰地磕着，想要挣脱那个心中出现的恶魔，磕的头破血流。

“哈哈，杀了他们，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杀了他们，你看看他们都和虎王是一伙的，他们合起伙来杀了你哥哥，他们都该死！”小灰的脸就像是被两个不同的人控制了一般，转眼就变了神态，说起话来也是的恶毒无比。

青璃实在是没了办法，若说是个什么妖怪寄宿在小灰体内她兴许还有办法能帮他

驱逐出来，但是小灰身上这个恶魔，根本没有一点点别的妖的气息。她慌的没办法，只能干看着小灰痛苦地用头撞柱子。

这时候秦琰忽然上前，一屈手指，点在小灰的脖子里，小灰的身体一僵，转而晕倒。

“长老，请几个人照顾他吧，最好用绳子之类的东西绑住了，不管他行了如何闹也千万不要松绑。”秦琰对已经六神无主的鼠长老道。

鼠长老这才回神，急忙吩咐左右：“去…去把小灰给我绑起来，听这位公子的，不管如何闹都不许解绑。”

青璃安抚了炸毛的包子，上前看了看小灰，却还是没能从他身上寻出什么被其他东西控制心神的踪迹来，转头问秦琰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琰道：“你别费劲了，你找不到的，他本就不是被别的东西控制了心神，刚才出现的那个性情暴戾的人，本来就是他自己，你怎么救他？”

“啊？就是他自己？这怎么说？小灰那么胆小，怎么会想着杀人…”青璃不解，一众鼠众也不解，大家一致地摇头，认真地盯着秦琰看。

“我想，若是我猜的没错，那山谷之中定是有一种什么力量，把进去以后大难不死的人的恶念勾了出来。”他眯起眼睛喝了一口老鼠们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果酒“他们的恶念从善而生，恶念与善念相对应，他善的一面懦弱胆小，恶的一面就嗜血好杀，这山谷就是把他们平日不曾出现的恶的一面给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