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神兽是上古神兽,与龙族一样天生为神体,但它们孕育艰难,数量比龙族少的多,当真是世间难求的瑞兽。麒麟一族数量稀少,又喜好藏身于人迹罕至之处,不用说人,就算是神仙,真正见过麒麟的人都少之又少,而且他们从不参与仙魔两界的争执,算是三界之中的纯净的生灵。就算是魔族见了他们,也会礼让,都不敢这般残害他们。
青璃看完壁上的画惊的捂住嘴,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这皇帝真是疯了,竟然用麒麟神兽守墓?他…他这么对麒麟,不怕触怒仙界吗?”
秦琰一开始看到这副壁画的时候神情已经有几分愠怒,没有抓着青璃的手捏在掌心。
那画想必是个在绘画上有很高的造诣的人画的,一笔一画把画上麒麟被穿骨时候的痛苦和挣扎的神情都画的活灵活现,麒麟血能治百病,画上那个施法抓了麒麟的人拿着碗,接着从麒麟身上流下的血。手臂粗细的玄铁从麒麟的四肢穿过,麒麟仰着头,似乎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声,那人却毫不怜惜,面上甚至露出一点笑意。
画这画的人定然是亲眼目睹过了这一幕,否则不会画的如此的真实,他在作画之间流露出了几分不忍,所以才会将麒麟的痛苦和那道人的冷漠画的如此写实。一个凡人尚且能有怜悯之情,那修行为善的道人却是残忍如斯,可见善恶并不分门别派
。
再往后走几步,竟然还有一副画,画的是那个道人在山谷里布了阵,凡是入的此阵的人都会被山谷困住,最后死在谷中。
“咦…这个,这个和鼠族祖宗们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啊,不是说刚开始入这阵的人和生灵只会被困几天就会被送出去吗?这画中怎么一开始就是个杀局?”青璃用指头细细地临摹着墙上的画,来来回回把画看了好几遍。
秦琰看了一会,道:“因为…这里有除了麒麟以外的守墓者。”
青璃侧头看看他:“麒麟本来是瑞兽,心存善念,会不会是它不忍那些误闯的人畜死于非命,所以用自己的法力把他们送出去了?”
“可能性不大…”秦琰思索一下“若是有能力逆转那杀局大阵从里面救人,麒麟就该能挣脱玄铁逃走,怎么会被一直囚禁在此处?定然是有旁人相助。”
这大殿很空旷,像是专门为了这些壁画而建,只有此处的壁画是记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其他免得墙壁和屋顶上画的全是为那帝王歌功颂德的事情,画满了整个大殿。殿的正中央有个神台,上面供奉的不是任何一个神,而是一个面目倨傲的男子,身披黄袍,上绣金龙,手执一柄宝剑,立在身侧,想必这就是那位以神自诩的帝王。
“哼,不过是人间的帝王,居然敢给自己供奉神位!”自从进了这陵宫之后便不怎么说话的秦琰去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青璃还想说什么,秦琰却拉起她:“走吧,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朝前走,经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这甬道的地上不知道铺了什么东西,星星点点的,叫人如踩在星空之中一般,十分好看。
没走几步,这悠长深邃的甬道不光脚下有星星点点的光点,就连两侧和头顶上也亮起了光点,等到全部的光点都亮起,青璃和秦琰才看清楚两边甬道的墙壁上也画了壁画,却和先前外面大殿中的画的不太一样。这里的壁画与大殿里的壁画分明是两个人的手笔,甬道里的画法虽然生疏,但是颜色运用十分的惨烈…对,就是惨烈,全是血红的颜色,且十分的用力,感觉这画画的人透露出一股歇斯底里的感情。
画上全是扎眼的血红色,所用的红色颜料甚至浸入壁中几分。画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火灾,漫天血红的火舌,把一处阁楼都点着,楼后面是着了火的桃林,桃林之中一棵桃树被烧成了焦黑色,在火舌之中微微地轻颤,楼里的人四处逃窜,有人逃到了门边伸出手向面前不知道什么人求助,仿佛那里有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冷眼看着他们,他们脸上那种渴求和绝望,惊心动魄。走到壁画后面,那一张张脸,一具具最终没能得救而焦黑的尸体,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绝望地望着壁画外的人。
这画上的画的场景那么熟悉,有楼,楼后有桃花,这世上哪有第二处这样的地方?秦琰的心中一咯噔,这不是…
走在后面的青璃双手颤抖着握住秦琰的胳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画上的人,那一个个绝望的表情就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一遍遍重复,她的嘴唇发白,哆嗦着
嘴唇不知道在说什么,一遍又一遍重复。
秦琰觉得不对劲,转过身来看青璃,青璃却正侧着脸看墙上的壁画,看不清她的表情,秦琰伸手去拉她,她身子被掰了过来,头却还倔强地看着壁画。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壁画的尽头,也即将是甬道的尽头,青璃的脸微微侧过来一点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最后一幅画看。秦琰看见她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心中一惊,转头一看最后一幅画。
那是一副已经被灭了火的火场,方才前面的壁画中熊熊燃烧火都将那阁楼的牌匾挡住了,现在火灭了,那高高悬挂着的牌匾免受烈火焚烧,斜斜地挂在那里,虽然被火熏的漆黑,但是上面隐约可见几个字:柔情阁。
“别看,别看,青璃,别看了!”秦琰用身体挡住那副画,用手去拉青璃的身体,想让她清醒一些。
青璃就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依旧盯着那块被秦琰挡住的壁画。
秦琰见她的眼珠竟然像虎王和小灰一般全部变成了血红色,急忙摇晃她的身体,大声告诉她:“青璃,别信,假的,都是假的,是幻象。”
一直木呆呆的青璃血红的眼珠转过来,朝着秦琰看,还是木然的模样,她的嘴唇翕动着,一直在说话,秦琰只能凑近了去听,却听她一直在重复一句:“他们都死了,我没救他们,他们都死了,我没能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