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之境在魔界之中,原本蛮荒之中不管生了什么都要由魔界管理,别的五界都无权过问。何况是现在咋仙魔两界大战一触即发之时,镜水不光到了蛮荒之境,还要来质询无识魔物之事,难免算是越界,众魔都以为魔尊定然会发怒,但是眼见着魔尊的脸色越开越难看,最后出口的却是叫他进来。这不免叫人怀疑,魔尊与这仙界的镜水上仙,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二三事。
青璃是第一次到魔界来,她本以为魔决定然是像冥界一般阴冷漆黑的,没想到到了魔界以后,却发现魔界不但有阳光,甚至天气凡界都要神奇,竟然在一日之内,便可以经历四季。魔界并非死气沉沉或者是凶煞横行,倒是见了许多光着膀子的魔众大声地呦呵着建造房子。
魔界众人也并非如传说中那般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他们大都已经化作人身,只是有些保留着一些兽尾或兽角,有的比凡界的人长的魁梧壮士许多,除此以外,基本与常人无异。
青璃百年之前一直在仙界,百年之中又一直留在凡界,
所见的人和妖不过也就是仙界的那几个凡界那几个,其他几界她还未有机会真正见过呢。自然是好奇地像个孩子,一入了魔界就东看看,西看看,若不是镜水拦着,她还想去路上与那些魔众搭讪。
“尊上,就这么看来,魔界也和凡界和仙界没什么区别,也并非传言之中那般凶神恶煞,我看,根本无需开战。”青璃对这魔界的印象有几分好感,也着实想不出为何仙魔两界非战不可。毕竟,若是开战。不管是魔界还是仙界,都要失去现在的这般美好的生活。
镜水忽然站住脚,转头看着青璃。
青璃不防,差点撞在镜水的背上。
“若是你能左右天下,你怎么想?除仙还是除魔?”镜水忽然问道,神情严肃,很是认真。
青璃第一次见镜水波澜不惊以外的表情,与其对视了半晌,忽然笑了“尊上,若是我能左右,我根本没有时间与魔界争斗,真正的魔在我们心里,在凡界那些人心里,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不除心魔,就算灭了魔界,那莽莽蛮荒,依然会涌出无穷无尽的魔众,我们能除得尽吗?”她的眼眸清澈,一笑,微微弯起,那眼瞳就像是琉璃一般折射
出奇异的光彩。
她在凡界百年,与秦琰相伴出游也不是一朝半载,那些人,那些妖,那些仙,哪一个不是心上生了病?若是没有这些人,这世上何来魔?魔在人们心中,由人心创造。这战争,对谁都未曾公平过,上位者看得见彼此的对错,看不见自己心中的阴霾。
她胸怀坦荡,心怀的是天下,不是魔,不是仙,不是这无休无止的征战。
镜水紧紧盯着她的眼瞳,忽然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一分释然,一分无奈:“你不知晓,这世上还有许多不得已的事情,你比我看的透彻,比我们看的透彻,奈何…”
“她并非比你们看的透彻,是比你们仙界的人胸怀坦荡!”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青璃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恍惚之间以为是听到了秦琰的声音,心没来由地重重一跳,欣喜道:“秦琰。”猛地一回头,对上那人那双诡异的绿瞳,忽然之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低着头,苦涩一笑,也是,怎么会是他呢,他是凡人,怎么会在这魔界之中?
那人银光闪闪的面具占据着半张面容,面具之下的目如朗星,鼻梁高挺,露出一片光洁的下巴,唇若涂脂。绿莹莹的眼瞳微眯起看人,既邪肆,又张狂,满身的君临天下之气。
这人…若不是那双眼睛和脸的轮廓,青璃差点就要以为这就是秦琰,实在是太像,不光说话的声音有七八分相似,就连这满身的帝王一般的气势都要和秦琰离开时一般无二。不过,比起他,秦琰少了几分邪肆,多了几分沉稳冷静。
镜水不疾不徐地转过身:“魔尊泠崖。”
泠崖对着青璃还有几分欣喜和微笑之意,他本只是想与镜水冷冷对峙几句,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青璃。回到魔界的这些时日,他忙着重新整顿魔界和蛮荒之境之事,忙脱不开身,却没有一刻忘记思念这小小的人儿,每次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她的那双圆滚滚如猫眼一般剔透的双眸和那一笑便如盛密一般的小酒窝。思念如狂,他却只能压抑,克制,能在魔界见到她,他当真欣喜若狂,可是却也悲伤,喜是能再次相逢她还记得他的声音,悲的是明明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们却不能以真容相见。
他的这些复杂情绪自然只是一瞬间,眨眼之间已经将全部的情绪收回,冷眼对上镜水:“原来是镜水上仙,什么风将你刮到我们这不堪入目的魔界了?”他这话看似是在自嘲,实则是在讽刺仙界的假清高。
镜水对他的讽刺没有反应,直接道:“你可知道蛮荒之境的无识魔物已经入世?屠尽一城百姓,还有一只…若是时日长久,可比凶兽饕餮…”
泠崖微微一怔,这他倒是没想到,魔界一出现无识魔物他便已经赶回,就算是魔物入世也需要通过魔域通往凡界的大门,但是魔域根本未被攻陷,怎么会有无识魔物闯入凡界?何况,竟然有一只能堪比当年的饕餮!
“这本尊到是未曾知晓,多谢相告,吾现在已经知晓,镜水上线请回吧。”泠崖冷笑一声,大袖一挥,身体转向一边,一副概不送客的模样。
镜水和泠崖相识也算是千年,对他这副模样早已习惯,不置可否。
青璃却沉不住气了,往泠崖面前凑了凑,仰着脑袋盯着泠崖:“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好心来告诉你,你却连声谢谢都没有,你们魔界都如此无礼吗?”
“对你…可以有,对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