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烨看看深思的祥安，继续道：“新旧都是为一国安稳，各有优劣，创新未必绝无牺牲，守旧也并非全然不可，可你知我国百姓人口每年新增多少？如今已达多少？你可知国库每年要亏损多少来补地方缺漏？你可知那些缺漏补在哪些地方？你可知每年有多少百姓死于饥荒恶疾？旧党养兵抵御外患固然应当，可若一国千疮百孔，百姓如何得安稳？”

“革新固然重要，可在未成新法之前，一味削权，急功近利，盲目改革，看似打压豪强高利，实则强迫农户向国家借贷，加大农民负担，烨公子这笔账难道不会算吗？”祥安反驳道。

“路漫漫则修远，岂有一步登天之理？”

“所以官员为了政绩，强制百姓兴修水利，加重百姓负担，也是可行？”

“兴修水利，为这些年退伍冗兵提供多少养家糊口的出路，你可又知道？”

“那免役征收的税钱，每年有多少实账入库？又有多少不知所踪？缴不起钱的百姓，每年又承担了多少负重，不用我一一来说了吧！”

“你可知最令人痛心的是什么吗？”裘烨笑着摇头，看看愤而难平的祥安：“不是贤者欲尽忠而靡缘于路险，是贤者独悟，而所困群愚......”

祥安听罢亦笑着摆头：“凑巧我外祖父也同我说过一句话，现在想来，极有道理，最痛心呢，莫过于‘邪夫显进，直世幽藏’！”

裘烨闻言与祥安对峙凝望，片刻转身：“罢了，道不同，无谓强求。只是，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为自己留下后患......”

“烨公子若放了我，不一定会有隐患；可若动了我，必定后患无穷......”祥安看向蓦然回身的裘烨。

“是吗？”裘烨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自那夜命人将祥安关押起来后，还让人放出风声，李冒就等着哪天将他碎尸万段，日夜打着祥安的主意

，马忠良虽不知裘烨意图，倒也觉得这法子不错，成玉则因年纪尚轻，单纯许多，一直以为祥安与裘烨闹翻是因为女人，还妄想着裘烨过几日气消了将他放出来。

三日后，几人正在裘烨的别苑议事，祖父裘显德突然派人来传话，让裘烨立马回府，当他回到府里，却闻裘显德正在大厅会客。

“烨儿拜见祖父！”

“这位是于冕于大将军。”裘显德介绍上座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