藟儿深呼气,缓缓摇头。
“不论父亲做了什么,对我抑或是对别人,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就跟你父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一样。”
藟儿埋头收拾。
“如果有一天,你得知你父亲被追杀是因为他从前无恶不作,你还会在心中袒护他吗?”
藟儿忽然停下手头动作,她想要否认,却因祥姩的质问而迟疑。
父亲......从前是坏人吗?
“我并不是想诋毁你父亲,可你也不知道,不是吗?你会犹疑,不是因为你不爱
你父亲,而是你无法确定,世俗仁义与父亲,哪一个在你心中更重要。”祥姩深深吸气,凝视指尖许久,“给我生命和关爱的,从来不是世俗仁义,是父亲......”
藟儿沉默许久。
“我不会强求你和我一样接受我父亲,但也没有人能动摇我对父亲的愧疚与敬意。他已经死了......在我心中,过往种种,从他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已经结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已经结束了......”祥姩放下手里的衣物,独自起身,“我不会强求你和我一起走,你也可以去屿城找魏荣,他如今......有能耐护你周全,只是,未来可能不会很安生......你考虑清楚,我等你到日落。”
藟儿抬眼看着祥姩出了茅屋,又将茅屋的门轻轻带上。
树荫挡不住烈日,任由汗如雨下,与泪水交织,静默流淌;茅屋遮蔽烈日,一并阻挡光明,闷热的气流,穿梭在眉间发梢,哪怕不见阳光,依然掌心湿透,轻拂过嘴角,也不知是泪是汗......
日落西斜,残阳浸透云天,似一抔朱砂倾洒,孤身璧人穿林而出,脚步千斤,终还是挪到了屋前。
意欲叩门的纤指悬在半空,残阳映出厚重剪影。
对不起.....
祥姩在心内忏悔,浮动的剪影在房门被打开的刹那停滞。
“瑛儿......”
“我跟姐姐走。”
祥姩审视藟儿许久,才接过她递来的行李。
“姐......”
“在那里!”
正当藟儿提醒祥姩趁早出发时,远处突然传来的男声惊了二人。
“快走!”祥姩牵起藟儿的手朝来人相反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