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夕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慢慢松开。
程司远的手也缩了回去。
“做手术的人是你,辛苦了这三个字该是我对你说。”冯夕说。
其实她知道,程司远指的不是今晚。
而是之前几年,那些冯夕孤身一人面对的夜晚,和凌晨时分清冷的月光。
“别太担心了,叔叔没事的,现在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的安危。”程司远说。
冯夕浅浅叹了口气,看向远方,“我过几天再找找房子吧。”
这话让程司远觉得有些吃惊,“要搬走了?”
冯夕笑了出来,“我怎么还听出了一丝不舍呢?怎么,你这个房东不想让我这个房客搬走吗?”
程司远倒没有开玩笑,“你已经被盯上了,今天又发生这种事,我不放心你出去住,你还是先暂时在我那里住着吧,等那个在暗处对你下手的人被抓住,你
再搬走。”
冯夕沉默了一会儿,沉沉的说了句,“可我也不想连累你。”
程司远一愣,再次扭头看她,这次想要举起的手刚抬起,又放下,“没事,你麻烦我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在乎再多这么一件,先欠着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听起来轻描淡写,其实冯夕懂他的意思。
在这种最脆弱最需要陪伴的时刻里,突然被人关心着,冯夕一下子没绷住,情绪险些失控。
她吸了吸鼻子,“那我就只能再多麻烦你这个房东几天了,你算一下,我给你付房租。”
“现在怎么那么自觉,”程司远笑,“你突然不厚脸皮了,我还真是不习惯。”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总是不合适。”冯夕看向程司远,从眼神到语气都无比认真,“如果你觉得我给你带来了困扰,那…对不起。”
程司远表情略显沉重,“你听到医院里的那些流言了?”
冯夕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其实我有很多个对不起想对你说,只是有些已经过去了,即便现在再讲,也没了意义,伤害一旦造成,很难挽回。”
夜太静了,静到冯夕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有回声,飘荡着,成了双倍的力量打在心上。
“嗯。”程司远只说了一句,没有太大的情绪表露。
有夜风吹进来,冯夕觉得有些冷,抱了抱胳膊,“当年…”
和程司远再相遇之后,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这是冯夕第一次提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