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120。”
“少一点,样式都还好看,少一点我买一件。”“不卖!”水刚毫不客气,斩钉截铁的回答,示威般瞧着他:“少了我要亏本!还有事儿吗?”
二个中年工作人员楞楞,相互瞅瞅。
到底都被水刚激怒了。
“当然有事儿,你这事还没完,走,到镇办。”“刘主任,真要我去?”水刚没理他俩,而是盯住了又走回来的小阿刘:“这二位要我少一点,我不少,就要我到镇办,你说一句话。”
水刚这么一强硬,小阿刘倒不好再说什么。
归根到底,小阿刘在水刚父子俩身上占了多少便宜,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更明白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对这些单干户,压压吓吓是可以的,真要是赶尽杀绝,于自于人都不利。
小阿刘佯装想想,做了个算啦的手势。
“好吧,这次算了,下一次一起算总帐。水刚,我可告诉你了,不要与人民政府作对,夹起尾巴做人,找自己的钱就是,更不要去招惹那些小混混。
昨晚上在悦来镇,一个和你差不多一样大的男青年,被人打死在灌木丛,公安局正在侦破呢。好自为之吧。”
小阿刘走了。
水刚却一直呆头呆脑的站着,望着白云浮动的远方。
“水刚,干什么呢?”是老爸。老爸乐滋滋的碰碰儿子:“瞧,又出手了二件,今天生意还行。你在望什么?”
“爸,刚才你上哪儿了?”
水刚揉揉眼睛,恍若从梦中苏醒:“怎么没见你
?”
“见我做什么?小子骗衣,开追!小阿刘刁难,周旋!你做得对呢,我一直瞧着呢。”说着说着,老爸好像有些不高兴了,瞧着儿子。
“你今年27啦,是大人啦,该自立啦。如果连这些小屁事儿也处理不好,怎么行?”
水刚闭闭眼睛,他承认老爸说得对。
自己一遇事就会想到老爸在不在?这种心态要不得。可他又不服气;我今年27,你今年57,大我30又怎样?
除了勇气和经验比我丰富,唉,不说了,不比了,越说越比我心里越没有底啦。
那个家伙死了,是被我一拳打死的,现在怎么办?
可是老爸,这事儿我能给你说吗?即便给你说了,你又能帮得上我什么吗?不行,我得上姗姗家看看去。
祸是我惹的。
人也是我打死的,不能让姗姗背着。
“爸,我不想卖啦,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
老爸看看儿子,似信非信:“那这样吧,如果能在十分钟内开福,你就回去吧。”
水刚瞧瞧老爸。
突然发现老爸的脸上,竟显出了不少老年斑。
还有额头上的皱褶,又添了好几道;一串亮晶晶的汗珠,从他斑白的发际渗出,像在头发与额头之间,镶嵌了一颗颗圆润的珠滴…
“爸,你去吧,我再看看。”
水刚强压着涌上喉咙的伤感和干涩,移开了步子。
许是老天有眼,不多会儿,水刚感到有人轻轻拍拍自己:“小伙子,还认识我吗?”,水刚转身:“是你?”
中年干部笑笑。
“上次我回了一次家乡,在你手里买的那五件夹克衫,被家人全抓走啦。都说样式和质量都不错,就是贵得点。还托我给再买呢。”
水刚高兴了,把自己身子挺挺:“还有呀,这不是?”
中年干部就掏出张纸打开,指指点点的数落。
“表姐夫,2件;三妹夫,3件,王国,5件,”,水刚就凑过去瞅瞅,原来是一张名单,上面写着要买夹克衫人的名字和数量。
见水刚凑上来,中年干部也不躲让,而是细细的数着。
“这样,加起共50件。好啦好啦。”
将纸一揣,问道:“你有这么多吗?算批发哟,价要低一点才行。”,水刚朝远处的老爸瞟瞟,按捺住狂跳的心儿。
“可能没这么多,要差点儿。
这样吧,全部算批发。
上次给你的是100块一件,这次量大就降二块吧。”“错!小伙子,上次是90块一件。”中年人打断了他:“怎么我量大反倒还贵啦?”
“哦,是吗?那是我记错啦。”
水刚装着恍然大悟,搔搔自己的鼻尖儿。
“那也降二块,88吧,发发,二个发,吉利啊!”,中年人也干脆,一口答应,揪揪手里的提包,示意
现金在里面呢。“请稍等等,站在这儿不动。”
水刚说:“我验验货,就回来。”一面朝远处跑去。
老爸听了水刚的介绍,有些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