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科员一如所有的雄性,在异性面前总是以雄壮有力而自鸣得意。可回家睡在床上细细一想,不对,王贞这哪是夸奖,分明是嘲讽呢。
是暗示自已这身材,搬搬重物做做重活打打架斗斗殴是可以的。
可要跳舞。就像狗熊一样笨拙了。
吴刚当然明白,跳舞,是一种技术活儿,是一种身材和学识的最佳结合,更是一种对音乐与生活的深刻理解,绝非每个人都可以在此跹蹁漫步。
所以,吴刚一直没再去防空洞。
昨天下班时,在大转盘侧还碰到了王贞,对方还邀请自己再去呢。
本来王贞只是一句话,现在看来怕还是要去看看呢。成也阿兵,败也阿兵。阿兵帮了自己,自己帮他出责无旁贷。
可是,阿兵的意思是要自己马上找到那女孩儿,这哪成啊?
说实话,除了当天看到那女孩儿和阿兵在一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住在哪儿,芳龄几许,干什么的,家景如何,有男朋友否?等等等等。
事实上,就连自己“带她来”的许愿,也多是信口开河的安慰话。
谁知这傻阿兵竟然当了真?
当真也罢啦,想想到展销会还有几天时间,自己可以抽空到地下舞场看看和打探打探,然后,如有可能,就真的引她到值班现场与阿兵见面,聊补阿兵的相思之苦。
没想到阿兵居然会是这种意思?
这怎么行啊?
“好几天都没有啦,不见啦。不见啦。”阿兵痛苦的自言自语,一时竟然让吴刚有些感动。他斜视着副科长,想着他刚才说的“一笔钱”,又有点疑惑。
你和人家相识不过就几天吧?
几天的感情就海誓山盟,海枯石烂,要钱你就借
,该不会遇到了骗子吧?
不过,吴刚记得那女孩儿的高挑清纯样,躲在暗红色灯晕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梦一般优美。有着这模样的女孩儿,应该是个不暗人世让人怜爱的小姑娘,不可能是个骗子。
“借给了她多少?”
“一千啦,她说她妈妈病啦,没有钱的啦,着急得掉眼泪的啦。”
吴刚怔忡一下,这个死阿兵,才认识几天就借一千?这可是一笔大钱呵,抵得上自己大半年的工资了。难怪他着急。
叮!上班铃响了。
吴刚站起来:“晚上我去看看吧,为了你啦!”
阿兵马上高兴得两眼放光,想拍拍吴刚肩膀,可够不着,就搓着自己双手:“谢谢啦,钱无所谓湿湿碎啦,找到人才重要的啦。”
吴刚盯盯他,皮笑肉不笑。
“明白啦明白啦,如果找到了人,你给我什么奖励的啦?”说罢,心里一跳。
这个想法,就是这么一刹那就溜出了自己嘴巴,毫无顾虑也毫不犹豫?哎哟吴刚,你成什么人啦,这不是赤裸裸的要挟勒索和趁火打劫吗?
再说,天知道阿兵和那女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或者以后是怎么回事儿?
为了所谓的奖励,自己铤而走险,是不是太那个了点?谁知阿兵频频点头,深以为然:“当然的啦,应该的啦,在我们广东这是规矩的啦,办事就该有回报的啦。”
说罢,昂头想想,补充说:“那三百块,算我的前期支付费,人找到啦,再给你300块,一共是600块啦,你的报酬啦,应该的啦。”
吴刚差点没跳起来。
他妈的,这一下就挣了半年的工资,我还一门心思想转正上爬什么的?
那一切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钱吗?嗯不对,也不全是这样。有钱固然好,可买不来尊重和敬畏。要不,看看水刚和他那一家子吧。
大家都知道他有钱。
他家里也有钱,可是大家就是看不起他和他家。
任悦是怎么说来着:“我真是不明白他呀水刚啊,整天忙忙碌碌,发疯般找钱,究竟为了什么?这是一个朝着科学发展,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时代。
他难道不明白,人的全部价值在于奉献?
在于为祖国的历史性建设,添砖加瓦,甘做让历史车轮滚过的铺路石?一个人,一个民族整天钻在钱眼儿里,注定是侏儒和虚弱缺钙的。你看他那个资琴,整天个娇滴滴的好吃懒做样儿,瞧着就让人恶心。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当然,吴刚也并不完全认同老婆的评论。
不过,他相信老婆的看法,也就是欣组长的看法,进而推之,不更就是莲花校大多数人的看法?
如果我吴刚也像水刚一样,只知道向钱看,那我和这些跑单干的有什么区别?“好啦好啦,还有转正那事儿啦?”
吴刚话茬儿一转,第一次直截了当的当着阿兵提了出来。
“转正,明白吗?”
阿兵倒也痛快,老老实实的回答:“凡科不同意啦,我再给李书记说说啦,王局长我说不上话啦。”,这倒在吴刚预料之中。
凡科不同意,在理。
可要说王局长不同意,似乎牵强?
毕竟上次我舍身做了垫脚石,连李书记都牢记在心,难道王局长竟然不为所同心安得理?“那你给李书记究竟说得怎样?”
吴刚怀阿兵两面讨好,耍滑头,追问道:“王局长又怎么说不上话?”
阿兵顿顿,似乎有些不高兴了,答:“说过啦,李书记说他知道了,正在考虑啦。王局长不听我的啦,你知道的啦,要不,你自己上门说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