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任何表情

我们的青春 袅婷 4255 字 2024-05-20

令自己多年的心血和理想,也会全部付之东流。

想想至今还关在严打拘留所的里王主任和宋副团级,浦校长心里就更不滋味。内部的通报会上,上级领导不是一再重申,严打只针对一小揖严重的刑事犯罪分活动吗?

对于绝多数守法的人们而言,只管搞好自己的工作,不会城门失火,秧及池鱼的。

可现在的刑事犯罪分子,却越打越多。

居然越来越频繁地打到了自己老师的家属头上,这是怎么啦?“资琴,先起来,让我们议议,想想,行吗?”

浦校长打定了主意。

就满面笑靥的对她说:“人,是一定要要的?严打指挥部的副指挥长,市委周书记明天要来莲花校视察,我准备和另外二个被误抓的同志,一起提出来。放心吧,上课去吧,啊?听话,去吧。”

可一向听话的小教老师,第一次不听话了。

资琴依然坐在校长室哭天抹泪,众老师和欣组长任悦的相继劝慰,也听不进去。被扭得毫无办法的浦校长,只得摔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你要这样不听劝,我也没办法。不过,你这样也是于事无补;同时,会影响你的分房。”

可资琴仍然不话。

只是哭叫着:“浦校长,你马上到严打指挥部去吧。晚了,水刚就没命啦。”…

现在,资琴家房门大开,一片凌乱,欣然,吴刚俩口子,正站在屋子里的大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着,开导着。

冷刚的突然出现,让众人一惊。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你呢,来,知道吗,水刚出事了。”

欣然冲着自己的丈夫大声嚷嚷,然后激将道:“你敢不敢出面,到严打指挥部要人?”,冷刚摇头:“那是个阎王殿,谁敢去?再说,有用吗?

我们公司的谢股长,今天也被抓走了。大家也是闹嚷嚷的要去要人,可只是从众效应,放在单人身上,没有谁愿意挺身而出。”

吴刚惊愕地鼓起了眼睛。

“就是你公司宣教股的那个谢股长?三十五六岁

,不是挺成熟的吗,怎么也出事啦?”

任悦瞟瞟自己丈夫。

“挺成熟的就不出事?有些人活到七老八十,不照样犯法?评论别人容易,自己做到难。哼呀吴刚同志,我看你也要小心。

弄不好就会听到你也被抓走的大好消息。给你说句大实话,我早盼望着这一天呢。”

“老婆,你好狠心哟!”

吴刚夸张撒娇似的叫喊,把冷刚一身的鸡皮疙瘩都激了出来。如此,欣然也看着冷刚:“我看你也要注意了,人家吴刚什么都比你强,尚且要留神;你呢,我看更是要小心了。”

“我?”

冷刚哭笑不得的咧咧嘴。

老婆这种人前当面数落自己的作法,实在让他伤透了脑筋:“放心吧,我已经够小心啦。真要倒霉,靠小心是不行的。”

“你还有理儿?整一个强词夺理嘛。”

四人斗嘴之间,资琴只是掩面哭泣,其伤心悲痛

状,不可言语。

见此,大家只得作同情愁苦状,陪着劝着…年轻妻子的哭声,像一只恐怖的鸟儿,划破暮霭,在寂静的老师住宅区,久久的飞翔。

本来傍晚时分,是住宅区最热闹的时候。

安静了一整天的住宅区,需要一个热闹的高潮。

所以,每每此时,被留小学生的背书声,锅铲在铁锅里的铲动声和碗筷在饭桌上的碰响声,声声入耳,伴着低飞盘旋的归鸟和袅袅升腾的炊烟,给繁忙疲惫了一天的人们,平添多少情趣!

可是,现在不行了。

自从校务王主任被抓走之日起,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现在,小小的十三平方里,除了资琴的哭泣,就是粗粗的鼻息声。突然,吴刚愤怒的一跺脚:“老子与他们拼啦!冷刚,是条汉子明天就和我一起到严打指挥部要人去。敢不敢?一句话!”

资琴惊愕的抬起一张满是泪花的粉脸瞅瞅。

又低下头掩面痛哭。

冷刚楞楞,还没回答,吴刚又跺脚道:“你不敢,我一个人去。拼死也要把水刚要回来。太不像话啦,乱抓,哎哟!”

任悦怒瞪着他,狠狠一脚踩去。

冷刚见状轻蔑一笑,他知道这个大个子又在演戏。他忽然替吴刚感到一阵悲哀:可惜了这么一大副骨架,皮囊里全装的是假假猩猩…

第二天上班,隔壁内勤前来叩门。

“冷股,和你商量个事情。”

冷股头一闪:“说什么哟,我多久成了冷股?”“谢股和小姑娘都不见了,就剩你啦,你现在又是兵又是官,不这样喊,怎么称呼?”

说罢,眼睛有些发红。

冷刚听了无语,也有些伤感。

怆然环顾空荡荡的办公室,小姑娘的钢板和蜡纸还静静的放在桌上,油印箱半开着,可以嗅见越来越淡薄的油料味道。

而谢股的办公桌上,仍摆着他常用的褐色磙茶杯。

一片寂寥中,茶盖仰天翻着,面对人去茶凉的主人座位,像一个硕大的问号。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唉,说吧,商量什么事儿?”

“昨天我回家后,与朋友们讲了公司的事儿。正巧,朋友中有一个人的老爸,正在严打指挥部任秘书长。”

“秘书长?好啊,这么大的官儿,谢股有救了。”

冷刚高兴的看着她,兴奋得眼睛发亮。

“你找我,就是这事儿?”,内勤苦笑笑,可比哭还难看:“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惜不是。朋友讲了,她老爸听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追问之余,她老爸才告之。

此次本市的严打,由康军长亲自抓,一枝笔,任何人都插不上手。莫说一个小小的什么股长,就是市委书记市长犯了案,也照杀不误。”

“你的意思是?”

“没救了,因为谁也救不了谢股。”

内勤悲哀的摇摇头,又说:“所以,我想不如早作准备。”,可冷刚没听见,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里,一抹抹乌云在飞快的奔驶,仿佛天边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声声召唤。

冷刚想像着谢股在严打拘留所孤高悲愤,

门,突然打开了,执法者闯进来提人。

“谢谢,审问!”

一弯腰,粗暴的拉起他就走。而一介书生的谢股,在膀大腰圆训练有素的执法者手中挣扎着,据理力争:“作为人,我有权利;作为干部,我有尊严,请你们放尊重些。”

对方哈哈大笑。

“真是书呆子,要挨枪子啦,还权利尊严?他妈的,老老实实的走,还可以给你一个全尸;否则,哼!”…

冷刚不由得脱口而出。

“康军长这是把生他养他的老百姓,当作了战场上你死我活的的敌人,杀得越多越有成就感和立功感呢。”

“所以,我想不如早作准备。”

冷刚则像才苏醒过来,急切的发问。

“什么准备?说!”“发起募捐吧,就在公司内部,有一个是一个,多少不论,也好让赵股母子俩有了坚强活下去的理由。”

冷刚呆呆,叹叹气,再点点头。

“好主意,下面怎么做?”

内勤拿了一篇呼吁书递过来:“我拟了很久,划了写,写了划,你给看看改改,然后以宣教股的名义打印,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