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萧莲华跳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漠北小霸王就怕那滑溜溜一身毛的老鼠,一边跳脚一边尖叫,把平日将军的冷静全抛到了脑后。外号“见鼠怂”,在最惨烈的战役中曾被围困山谷一个月之久,没水没粮。她吃过老鼠肉,那时候真是饿极了,人在饿急眼的时候吃人的都有,也就是“两脚羊”,可她不许,带头找吃的,树皮都被扒光吃掉了,自那以后她再见不得老鼠。
萧莲华咬牙看着对面四个笑的不可自抑的人“笑什么笑,三宝,你变坏了,你们四个,晚上训练加倍!”二宝三
宝四宝哈哈笑着跑了出去。
一向冷峻慎重的大宝看着萧莲华突然极度温柔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张口“见鼠怂!”施施然走了出去。
萧莲华“......”
她为把他们的代号改为四宝后悔了,明明一点都不可爱,应该叫“四臭虫”蟑螂,屎个螂什么的!
萧莲华等他们都出去了才低头看着桌子上圣旨,是奖励她连连立功,她一点都不想要什么奖励,逝去的生命回不来带来的苦痛根本不是什么奖励能弥补的。血红色的朱笔写下的字迹像极了漠北风沙那渗透血的朝霞,敌人的血,他们的血混在一起染红的那片土。
她不自觉摸了一下腰间的银蛇软鞭,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咯人纹路,这是三宝从敌人手中抢回来的战利品,敌人首
领在屠城战役中用它勒死了多少大殷子民都数不清,直到三宝和她杀了那人抢回来时,这鞭子还在那个肥胖的敌人手中缠在一个大殷的孩子脖子上,那孩子瘦小极了,大大的眼睛,嘴角带着血泡沫看着她。自那以后她再不敢轻易舍弃任何一座城,鞭子也缠在她腰间时刻提醒自己,她首先是一个将军,保家护国,其次才是自己。
闭上眼都能闻到那天那场战役的血腥味,哀鸣和剑影在风中绽开,漠北独有的干燥夹着风沙刮得人脸生疼,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与决绝,屠城战役,侵略者和守卫者的终极决战,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一片又一片人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中映出妻孩那浅笑着的模样,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惨叫嘶吼挣扎血腥带来末日般的景象,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和幻灭在身畔响起。遥远的彼方是那摧毁的城墙和地平线,破碎的肢体横飞,余下的人已然忘却了生的眷恋,忘了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幼儿,
耕作在田间勤恳的妻子,和渐渐的枯萎了年华的老母亲。倒下的沾满血污的旗子,几堆烟火燃烧,他们眼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已然困兽般的咆哮,要与那恶敌同归于尽,直到最后一个人死去。
他们赶到时就只剩下仿若修罗场的惨烈,残阳似血,满眼望去尽是红色,没有一个人活着,三宝本来俊秀温柔的脸上满是冷酷,斩杀了那个用鞭子勒住孩子的敌人,那个孩子就死在她的怀里,睁的大大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天空,仿佛在疑惑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经历过生命在面前活生生的流逝却无能为力的痛苦的人是不会理解某些人对生命的刻意执着和固执。从见到第一个死人而跪在地上每一分每一秒都痛苦到呕吐,歇斯底里的不愿意进食不愿意说话躺在那里到杀敌如麻,敌人颅腔里的血溅在脸上还能面不改色的她,为了千万子民甘愿舍了身为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手持红缨枪保家卫国的广威大将军,她不悔。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不外乎如是吧。
萧莲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把圣旨随手揣进怀里,还是先去跟奶奶和母亲去请安吧,这些奖励就当做军饷,反正已经是她的钱了,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四宝齐刷刷的坐在屋顶上盯着萧莲华用白羽巾高高束起的长发背影走进了萧老太太的房间,开始窃窃私语。
“她这辈子估计是找不到好婆家了!”来自严肃冷峻的大宝。
“赞同,男人婆啊!”来自俊美邪魅的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