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云将镀银的雕花水盆放到床边的红楠木圆凳上,才走到床边将慕容瑾妍扶起身来:“刚过卯时,皇后娘娘已在外面候了多时。”
慕容瑾妍掀开被子下了床;“这琉璃今日怎来得这般早?”
夕云笑着将手帕浸湿递给慕容瑾妍,又将宫人端进来的漱口水端到她嘴边:“估摸着是今日起得早了些吧。这皇后呀,也真是孝顺,每日都过来请安。您这挑人的眼光可真是顶好。”
慕容瑾妍笑着叹口气,摇了摇头:“琉璃这孩子啊总想着过来陪本宫这个老妇人,若是她稍稍开点窍,像锦瑟宫和碧琅宫那两位多去太和殿走走,皇帝也就不至于这般对她不冷不淡了。”
夕云听见她自称老妇人,心里无端勾起几抹心疼。她这主子啊,命苦。可她从来都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每每夜里,她却总是被梦魇住,任人怎么喊都喊不醒。
“夕云?”
“啊?主子您叫我?”
慕容瑾妍笑着握住夕云的手:“怎么发起愣来了呢?”
夕云不动声色地隐去眼中的神色,笑着望着她:“还不是因为您说自己是老妇人!明明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却总是偏偏自诩老妇。”
说着,夕云将她扶到铜镜前,为她梳发:“您瞧瞧,那镜中的人儿,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哪个看了不为之心动?”
慕容瑾妍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呀,是越来越会讨本宫开心了。”
“奴婢说得都是真话,哪里是在讨您开心!”
核桃木的梳子在丝丝秀发中穿梭,阳光自刻花木窗中泻进来,将那身着玄色衣裳的女子照得越发老气了
些。
窗外的垂柳枝头,落了两只俏皮的燕子,对啼声声,叫得好不热闹,只是那叫声更是将那铜镜前的身影衬托得落寞。
琉璃在禧祥宫的外室等了许久,才见慕容瑾妍在夕云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出来。于是她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将双手搁在腰间朝来人盈盈一拜:“琉璃见过皇姐。”
慕容瑾妍忙伸出手去将她扶了起来:“你看看你,嘴上叫着皇姐皇姐的,偏地还要这样行礼,岂不是跟我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