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七岁入宫,如今已有五载。
她依旧记得初见慕容璟烨的那个夜晚。
月明星稀,夜露未晞。洒了月光的白雪映着红梅,寒冬的风吹得尤其急。
他一袭薄衫独立寒风中,像是从月亮上走下来的少年。
她本是躲在树后的,却不料那夜的雪下得太厚,她脚下一滑,不幸滑倒在树下。
因着她碰到枝干,树上的雪连着那瓣瓣红梅,一齐落了下来。
那日她初进宁宫,衣容装饰都是精心打扮出来的。
这么一摔,所有的精致瞬间化为乌有。
他听见身后的动静,满是警惕地转过身来望着她:“你是何人?”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积雪,故作从容地望着他呵斥道:“大胆!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
他剑眉一挑,朝她靠近几步:“公主?哪个公主?这宫中貌似只有一个长公主。”
她是听过宁宫中的长公主的,据说她是后宫女人中权势
最大的人。
于是她小脸一扬,满眼倨傲:“对!本宫就是长公主!”
“哦?据我所知,长公主年岁几乎要大你一轮。”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本宫童颜不老,你管得着吗?”
说罢,她便大摇大摆地转过身去,准备溜之大吉。
只是还没迈开步子,衣领便被他宽厚的大手拎住。
“你叫什么名字?”
他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似的。
她转过身去,朝他做了个鬼脸,大呼一声“非礼”,他闻声一愣,手下一个不留神便被她钻了空子。
她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朝他吐吐舌头,便迅速跑开了…
乔月侧过头去,一眼便望见了她溢出指尖的泪水。心疼道:“主子,太医说您不能在外面站太久。”
南槿安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叹口气道:“回宫罢。”
说罢,她便扶着乔月的手离开了太祥宫。
她们主仆二人的身影刚消失在宫门口,吴广祥的身后便响起一声“吱呀”的开门声。那沉重而缓慢的声音,像是
聚满了岁月的沧桑一般,又像是满腹心事的老人的叹息。
慕容璟烨从殿中走出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宫门口,眼中现出一抹愧色:“吴广祥啊,当初,朕就不应该答应南安国这门亲事。”
对于慎嫔,他心中始终是有愧的。只是这种愧,又与对挽歌的那种愧不同。
对于挽歌,是那种终身抱憾的愧。
对于她,是从一开始便应该不招惹的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