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往居中的椅上一坐,就用眼打量起贺中珏与孟夏,孟夏带着笑走上前道:"夫人,这天要下雨了,且容我和兄长避避雨!"
黎氏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问:"两位公子是哪里人氏?"
贺中珏因为喜孟夏又怀上了小豆豆,怕孟夏出来胡闹,把小豆豆折腾没了,所以陪着一起胡闹,至于怎么闹,他就不想参与了,于是没有说话,孟夏便道:"我们是云州人氏,来京州城奔个前程,刚到京州城,就遇上了暴雨."
黎氏左右看看道:"那怎么没见两位公子的行礼."
孟夏没想到这黎氏也不是笨人,好在她与贺中珏都是撒谎高手,立刻就圆起了自己说的谎话:"我们在红罗寺落脚的,那行礼物品都放在红罗寺,想来京州城看看有没合适的地方,再做打算."
那黎氏一听立刻非常明白地道:"知道,知道,你们真是聪明人,在寺庙落脚,花费都比较少."
孟夏没想到一不小心就给这黎氏一个吝啬的感觉,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吝啬之人,孟夏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
子,那黎氏看见孟夏掏的银子足有五两,便放下瓜子伸出手来道:"这位公子真是太客气,不就是避避雨吗?迎儿赶紧去端热茶来,给两位公子驱驱寒气."
孟夏一听立刻把银子又放回袖中道:"正是,正是,我想东家也不会那么小气,避避雨就要收我们银子."
黎氏听了那脸一下就沉了下,抓回瓜子,那迎儿正好端着茶进来,黎氏立刻吩咐道:"两位公子说天太热了,不需要喝热茶,拿回去吧!"
那迎儿看了贺中珏与孟夏两眼,一脸摸不清状况,因为黎氏有吩咐,所以只得把茶又端走了.
黎氏一抬身,扭着腰也不搭理两人走了.
堂屋没了人,贺中珏才用眼一斜孟夏道:"这下好了,你男人辛辛苦苦跟你出来一趟,连茶水都没得喝的."
孟夏把脸往贺中珏面前一凑道:"王玉,我觉得三哥要娶的肯定不咋样."
"因为?"
"你看这女子的娘是如此之人,这女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贺中珏伸手揪了孟夏的脸一下道:"这女子的娘怎么不好了?"
"这么贪财."
"哎呀,说起这贪财,你这丫头又不贪吗,这世人有几个不爱这黄白之物的?"
"去,我可不贪财,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世人有几个不爱这黄白之物的,那就继续看看."孟夏一看堂屋没人,于是就待不住了,蹑手蹑脚往堂屋外走.
孟夏刚走到那堂屋门口,就见一个漂亮俏丽的女子噘着嘴急急忙忙走过来,正好迎上黎氏,就不满地道:"娘,我听迎儿说,你给我推掉的那个徐家的男子,反比那岩哥好."
黎氏一听就哼了一声道:"迎儿?她懂什么,她怎么觉得徐家的强过宋家的了?"
"迎儿说徐家的那个男子比岩哥生得好看."
"那好看能当饭吃呀,你这个傻丫头."
"迎儿还说那徐家的男子比岩哥有气势."
"哎哟,娘的傻闺女哟,那卖豆腐的能有什么气势,常年在街上吆喝,声音比宋岩高倒是真的."
"总之."那漂亮俏丽的丫头跺着秀气的小脚道,"娘,我嫁的人不能差过黎云了!"
"闺女,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你长得比黎云漂亮,又是娘的宝贝,娘怎么会让你差过黎云呢,娘要是没有反复比较,怎么会选宋家而不选这徐家,光这个私生子,以后
就有黎云受的,听人说这条街的人没少指指点点他们娘俩,黎云还以为娘不想她嫁,娘真怕她反悔不嫁呢."
孟夏听了这母子的对话,转身回到堂屋,见贺中珏不知从哪儿翻到一本书,正坐在那椅里翘着腿翻着书,孟夏在贺中珏旁边一坐问:"你哪来的书?"
"你男人是什么人,料事如神的人,早就知道是个什么结果,自然就早早备上的,丫头,又去听壁角了?"
孟夏点点头道:"估摸三哥要娶的那女子不是刚才那女人亲生的,那女人疼小的一个,不疼大的."
"哟,丫头还真有本事,不到小半柱香的功夫,就打探到这种重要的一条消息."
"这样的娘,我得去收拾她一下."
"你收拾她,你为什么要收拾她?"
"三哥那么本分,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所以我得替三哥出头."
贺中珏一伸手拍了孟夏的头一下不满道:"你还真不看好你这个三哥,差不多了,该回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到三哥的新娘子."
"那再给你一柱香的功夫,你就继续想法子去看呀."
"可是这雨马上就停了,这雨一停,那女人还能不撵
我们?"
贺中珏就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继续看他的书,孟夏噘着嘴气恼地道:"如果不是想替你省点,刚才把银子给那女人就好了."
贺中珏把书一举道:"打住,明明是你自己舍不得,跟你男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提倡节俭吗,我是用行动支持你."
"打住,你男人不需要,好不好.还有你听谁说的?"
"我听世子爷说的,说他用的扇子,你都不允许有一粒宝石."
贺中珏一听就笑了,孟夏不由得道:"王玉,你这么对世子爷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
"再怎么也不至于连扇子都不能有颗宝石吧!"
"你懂什么,你男人那是为他好."
"王玉,这我可就不明白了,有这样好的."
"眼下这许多法规都是他爹在推行,不管着点,他非给他爹拖条后腿不可,你男人可不想让他爹的一世英名最后毁在他这败家子身上."
"那为什么不能和他明讲,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他?"贺中珏笑道,"那个鬼精的东西,除了扶不上墙,别的都挺好的."
"他有你这样的哥,用不着上墙了,只需要享受就成了."孟夏一想徐泽仪的种种举动,那是该混的时候混,不该混的时候,绝对知轻知重的,正说着话,雨果然停了,那叫迎儿的丫头过来道,"两位公子,这雨停了,我家夫人说也就不送两位公子了."
贺中珏把书一收道:"走人了,夏!"
孟夏噘着嘴很不满地小声嘀咕道:"都没看见新娘子!"
两人被迎儿撵出了黎家,孟夏还想去梅娘家看看徐书同的状况,贺中珏说什么也不给孟夏机会了,找着朝里还有事的借口,就把孟夏塞进轿里,带着对此趟完全不满意的孟夏回宫去了.
徐泽仪在礼部拿了刻上"御赐"二字的水晶双鱼,便折向宫里去找孟夏,只是刚到门口,就碰上了贺中珏,徐泽仪把嘴一撇径直往里走,贺中珏叫住徐泽仪道:"眼睛长哪儿去了?"
"反正你眼里也没有我."徐泽仪负气地道,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想挨板子了,是不?"
"你就是偏心眼."
"你到我宫里干什么?"
"看夏夏,看我儿子不行吗?"徐泽仪远眺着往贺中珏的宫里寻孟夏的身影.
"想知道在无名镇时,是谁救了你吗?"贺中珏在回廊的石凳上坐下后问,徐泽仪把远眺的目光收了回来,在贺中珏身边一坐问,"不是你吗,哥?"
"当时我有伤在身,功力不够."
徐泽仪一听警惕地看着贺中珏问:"救我的人不会是徐老三吧?"
贺中珏没回答,徐泽仪又狐疑地问:"徐老三,他会有那么好心,救我?他恨我还来不及."
"他为什么要恨你?"
"我泼过他的粪!"徐泽仪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道,贺中珏叹了口气道,"当时,怕他被贺中珉怀疑,所以我觉得你去为难他,很好,只是没想到你青出于蓝胜于蓝,缺德早就超过带着你长大的亲哥了."
徐泽仪眨着眼看着贺中珏,好一会才问:"你是夸我还是贬我?"
"你说呢?"贺中珏站起来背过手道,"不过呢,你那举动是狠了一点,但却彻底打消了贺中珉的顾虑,所以..."
"所以我才没有挨你板子."徐泽仪带着哭腔地道,贺中珏叹了口气道,"你泼粪,让贺中珉没了疑虑,转瞬徐书同为了救你,又让贺中珉生了疑,你哥我都不知道你该不该挨板子!"
"亲哥呀,你说说你为了害我,设了多少计!"
"看样子屁股又痒痒了."贺中珏伸手从徐泽仪手里拿过徐泽仪去大库里挑的贺礼,打开看了一眼道,"看看你,真是丢我皇家的脸,这么劣等的水晶,你的眼光还真是好呀."
徐泽仪一把抢过来道:"差了,怎么的,谁让你大库里有这等差的东西!"说完徐泽仪拿着贺礼就走了,只听贺中珏在身后道,"他这人不喜张扬,热闹就成了."
徐泽仪走进梅娘家的院子,就听见方南老大的声音:"凭什么呀,凭什么呀,我怎么就爹不疼娘不爱的了,啊,那凤奴成亲,姑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的嫁妆,那是我外甥女,我也就不说啥了,现在徐书同成亲,姑,你光聘礼就出给他出了五十两,姑,你说你这些银子哪来的,不都是和我娘这些年卖豆腐攒来的吗,怎么我成亲就一分银子没给..."
徐泽仪见芦花伸手去拉方南,方南推开芦花道:"去,你个女人家懂什么,今儿,我得把这憋了许久的话讲完
,讲清楚,姑,你偏心也偏得太过了."
芦花一把把方南拖着往屋里走道:"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芦花,我姑就没把这事搁平,我就是不服,为什么他们都有五十两,我就没有,如果是这样,就分家,我们单过."
芦花急得眼泪掉了下来道:"方南,你要再乱讲话,我就带着棒棒回长州,不和你过了!"
方南一听忙道:"芦花,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替你憋屈吗,凭什么都是媳妇,那般不同."
"你还好意思!"芦花说着就哭了起来,方南手无措足地道,"好了,芦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乱讲话了,成吗?"
"总之如果让娘和姑听去了,我也就不活了!"芦花说完用手背把眼泪一擦,转身进了厨房.
方南气哼哼地叉着腰站在院中,徐泽仪便走了进去用眼一横方南问:"你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