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裂后的第四天，他与她面对面站着。

一时无语，一时错不开目光。

汤愿紧张的绞着双手，鞋底蹭着地面往前蹭了一寸，发出沙沙声。这一寸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看到汤愿的这一刻，柳研司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次机会。激怒她，让她打消把芯片卖给自己的念头。

对，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现在，他们都认为是我害了你，就像当年我父亲愿望我母亲那样。

然后…

时间仿佛静止，天上的云不再漂，院子里的人不再动，周遭安静，只有心跳声吵得自己心烦意乱。

柳研司收回目光，像是没看到汤愿一样。朝着另外的方向走过去。

汤愿的脚终止于他身前的那棵树旁，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强行禁锢在他的脚步声上，一步一步，带走整个世界的色彩，他走过的地方只剩下灰色，阴沉沉的灰色。

他们在相隔数米的平行线上擦肩而过。她垂着头，半长的头发遮住满是哀伤的眼神。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眼中尽是决绝后的冷冽。

那扇只能从外面打开的小门，忽然被撞开了。几个人蜂拥而至。

他不在乎来的是什么人，她也不在乎。

郑敏仪放开了杭启新，朝着汤愿走去。

那些冲进来的人，在眨眼间的功夫把杭启新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人拿出相机，对着他咔嚓了好几下。

杭启新的脸色立刻变了。

围上来的有五个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五个人都是记者。

距离杭启新最近的记者，恨不能扑到他身上，语速极快地问：“杭先生，请问，您离开科研所是不是因为柳阔文出卖了监控数据，导致自愿者自杀？”

杭启新的脑袋嗡了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紧跟着，话筒、录音笔、手机、几乎戳到他的脸上。

这时，已经分不清是谁在提问。

“杭先生，那位自杀者与您又是什么关系？”

“杭先生，您2017年离开科研所，是您自己辞职的吗？还是科研所方面给你施压，强迫你离开的？”

“杭启新，科研所是不是隐瞒了2017年的自杀

真相？他们是为了保护柳阔文吗？”

郑敏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丢下汤愿，几步跑到包围圈外面，大声一声：“都走开！”她推开记者，把杭启新护在身后。

杭启新像是被抽走了神智，整个人都处于惊呆的状态。

郑敏仪护着他，对那些记者们说：“他就是个车行老板，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赶紧走，赶紧走！”

一个记者闻言，走到最前面，指着杭启新：“他是柳阔文的关门弟子，你说他不知道？”

没等郑敏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记者们再一次围了上去。

“杭启新，柳阔文真的为了钱出卖了数据吗？”

“科研所是不是为了芯片计划，保护柳阔文，把你开除了？”

“杭启新，你为什么要为那名自杀者鸣不平？你们之间什么关系？”

“请问，那些被出卖的数据代表着什么？在实验过程中气到什么作用？”

柳研司早在听到记者发问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杭启新被包围，看着郑敏仪冲过去护着杭启新，看着汤愿惊呆地站在原地。

柳研司犀利的目光在记者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一眼认出其中一个记者正是贺肖。

怎么哪都有他！？

这时，贺肖挤到最前面，举起录音笔：“杭启新，我只问一个问题。据说，那名自杀者插足别人的家庭，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