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句足以。所以，他必须得到启动脑模的密码！

“王斐。”赵华彬叫道。

王斐戴着耳机，听不到他的声音。赵华彬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斐才转回头来，因为戴着耳机，控制不好

音量，说话声很大：“什么事，赵董？

赵华彬指了指耳朵，王斐取下耳机：“什么事，赵董？“

“结果怎么样？”

王斐回头看了眼显示器，说：“现在看一切正常。不过，她的脑电波有点奇怪。我做了分析，结果还要再等等。”

“结果出来马上通知我。”说完，赵华彬走了。

陪着汤愿的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太太在仿生学中声望显赫。只是脾气有些古怪，不过跟汤愿倒是挺聊得来。

赵华彬推开房门，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一个小姑娘都照顾不好。”

赵华彬陪着笑脸，说：“辛苦了，辛苦了。”

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见赵华彬回来，也起身告辞回去休息了。

赵华彬坐在汤愿对面，细看她的脸色。吃过了药，又喝了一些温水，看上去好了很多，只是还有些闷闷

不乐。

赵华彬轻声问道：“担心郑医生？”

汤愿点点头。

“给她打个电话吧。”尽管他很不想这么说，还是必须要说。

汤愿摇摇头。

这时候，赵华彬看到那位老太太写下的一些情况提要，今晚的一些重要过程都写在上面。这是写给汤愿的。而且，不光是时间、事件的提示，老太太还为汤愿准备了洗漱用品和拖鞋。

老太太脾气虽古怪，照顾人真的是体贴入微。

赵华彬说：“如果你现在想回郑敏仪家，我还是会送你回去。”

汤愿再一次摇了摇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薄薄的笔记本递给他。他打开来看，上面写了：我弄丢了敏仪的述职报告。敏仪为了照顾我，奔波于家和医院之间，疲惫不堪。敏仪被投诉也不说，还陪着我，照顾我。顾程锦一直在骚扰她，她一个字都没跟我说过。

赵华彬终于明白汤愿愿为什么愿意跟自己走。

“汤愿…明天我会请专业医护人员来照顾你。你可以住在科研所，也可以住到我家。我家里只有我自己，还有一只猫。你放心，我不会回去住的。或者，我再租一个房子。“

汤愿终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可以。”他说，“这楼的后面还有房间。平时都用不到，你可以住在那里。要什么告诉我，我明天为你准备。”

汤愿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赵华彬知道自己该走了，站起身，想想还有什么事能为她做的。

“这里虽然简单了一点，被子褥子都是齐全的。卫生间就在出门之后右转。噢，对了，我帮你写下来。”拿起老太太留下的纸和笔，却发现纸的背面是一张图。老太太已经帮汤愿画好了如何去卫生间的路径。

老太太怎么抢活儿呢！？

一时间找话题有些尴尬，他把纸放在桌子上：“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在一楼。明早上我来叫你吃饭。”

汤愿嗯了一声，站起身送他。

“你休息吧，有什么事你只要大声叫我就可以。”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道别。

赵华彬走了。汤愿躺在沙发床上望着陌生的环境，内心里五味杂陈。

——

冬天的太阳升的晚，凌晨四点左右还是一片漆黑。郑敏仪将用过的一大堆纸巾丢进垃圾桶。她着实哭了好一阵子，伤心难过委屈，还有没办法克制的气愤。

她搞不懂汤愿为什么要跟赵华彬走。

杭启新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打湿的毛巾递给她：“擦擦脸吧。”

郑敏仪接过毛巾，把脸埋在上面，感受着灼热的温度——有点烫。

杭启新坐在她身边，出了口长气：“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很多事情？”

郑敏仪把毛巾翻了一个个儿，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是有很多不顺利的事儿，但是我觉着能熬得住。”说到这里，火又拱上了心头，一把将毛巾摔到了桌面上，“我从来没抱怨过，她居然跟赵华彬走！”

杭启新揉揉额头，说道：“汤愿一定有她的理由。怎么说呢，我觉着她平时看起来呆呆的，其实心里也很细腻。她只是…”

“不想给我添麻烦？我有那么脆弱吗？”

杭启新转头，定睛看着郑敏仪：“你为什么不能脆弱？”

这样一句话让郑敏仪愣住了。

“你工作不顺利，要照顾一个失忆症患者，你的前男友还在骚扰你，威胁你的安全。你为什么就不能脆弱？”

郑敏仪：“我…”

“当一个人的身体在极度疲惫的时候会发起反抗。

生病。这是身体在告诉你，你需要休息了。同样的道理，当你忍耐的事情越来越多的时候，如果你不停下来，想个办法释放，也会生病的。”

郑敏仪：“…”

“你一直在为别人忙前忙后。你为什么不在自己难过的时候，让别人为你忙前忙后。她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一样。再好的关系也要给彼此留一点自己的空间。”

天哪，这人还是那个很脑子里缺根弦儿的杭启新吗？口才见长啊。

“又在想什么？”杭启新叹了口气，“出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郑敏仪垂下目光，呐呐地说：“你不一样…”

杭启新乐了：“我怎么不一样？”

“你…”郑敏仪犹豫了半天，才小声嘀咕起来，“最近我是很不顺，我也想过找个人诉诉苦，可是只要想到你…”

失去乐平，跟柳老决裂，你都没有跟任何人诉苦，

也没有依赖任何人。你都是一个人坚持到现在的。跟你相比，就觉得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郑敏仪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而发红，还有一些泪留在眼底，她说：“我不能让你为别的事情烦恼。我不能，别人也不能。我愿意看着你修车，喝茶，跟柳研司斗斗嘴。我不想…”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杭启新伸出双手，将她搂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