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才会有纷争,而纷争中永远少不了情感纠葛。不看赵华彬这个人,只说脑模项目组的那些专家们,他们可是跟柳伯伯一同奋斗了六年。如果脑模项目真的被毁了…
想到这里,汤愿急忙阻止了自己的猜想。
赵华彬并没有留意到律师的话有什么不对,他再次开口道:“科研所的脑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临床试验的阶段。但是,孙铭和柳研司合作的话,会用你的脑模做参考。那就等于是复制黏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你不要忘了,孙铭是要报仇,他怎么会协助柳研司研发脑模呢?到了关键时刻,他会毁了一切!”
“我相信柳研司。”汤愿不卑不亢地说,“不管孙铭打着什么主意,我都相信柳研司。”
赵华彬皱眉瞪着汤愿:“你是不是中邪了!?”
汤愿挺起腰来,直言:“中邪的是你。你按部就班的搞研发,脑模一样可以成功,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
“我说过多少次了,孙铭会毁了我的项目!”
“根本不是项目的事!你在乎的是利益。你是怕他们的芯片抢了你的市场,夺走你的利益。”
赵华彬拍案而起:“是我一个人的利益吗?我代表着所有参与脑模项目的人,他们费尽心血研究了六年,他们就不该得到应有的回报吗?”
一旁的律师劝道:“赵董,您冷静一些。”
赵华彬挥手推开律师,死死盯着汤愿:“从柳研司回国那时候起我就讨厌他。没有他,你的脑模早就是科研所的,这会儿都进入临床试验了。我就不明白,你们只想着私人恩怨,怎么就不去想想有多少患者需要脑模?脑模可以拯救多少家庭?怎么就不想想那些为脑模付出所有的人!”
这一次,汤愿没有被他吓到。缓缓站起身来,直面回答他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想想,柳伯伯为什么不愿意把脑模交给你?”
一句话,问的赵华彬哑口无言。
“可能你觉得乐平的死是个意外,不是脑模的原因
。但是因为那件事你伤害了多少人?你是不愿意相信,还是不敢面对?因为乐平的死,你失去了柳伯伯的信任。”
赵华彬咬着牙,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
汤愿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胡乱抹了把眼睛,咬了咬嘴唇:“我管不了太多,就算孙铭真的毁了你的项目。”她点了点太阳穴,“只要这个还在,柳研司绝对不会让柳伯伯的心血付之东流。”
“所以,你宁愿坐牢,也不想接受我的条件。是吗?”
汤愿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说,转了身离开。
“汤愿!”赵华彬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她。
站在门口的女警上前干预:“先生,请您放手。”
律师也在劝他:“赵董,放手吧。”
个个都让他放手…
放得了感情,放不开利益。放得了道德,却放不下身份。
人这一辈子,放不开的太多。
——
柳研司这边急着跟杨律师会和去见汤愿,在那之前,必须先安顿好老局长。老局长坚持住酒店,因为那样比较方便。柳研司只好带着他在家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
安顿下来,老局长才说起此来的目的。
“比利卷进了贿赂案,一周前已经被隔离调查。”
柳研司闻言怔楞,许是太久没有考虑过谈判局的事情,这会儿还有点不在状态内。
老局长打电话叫了一壶咖啡,喝了一口舔舔嘴唇:“你的反应跟咖啡的味道一样奇怪。”
柳研司缓过神来,笑了笑:“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你知道。”老局长放下咖啡杯,正色道,“局里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是审读处的人担任组长。他们都不讲情面。”
“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很公正。”柳研司也倒了一杯咖啡,看了眼腕表。
“你还有事吗?”
“是有一点。”
“真不巧。”老局长说,“我只能让你推掉所有事情了。”
柳研司差点被咖啡呛到。
“好了,威廉,别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调查组在过去一周里,发现你是最早调查贿赂案的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提到那件事,柳研司也很无奈,实话实说:“那时候我和佩尔刚分手,她有些东西还在我公寓,我给她送到家里,无意间看到一张信用卡账单。比利的信用卡。按照他的收入来说,账单上的金额显然太大了,他绝对支付不起。都是高级餐厅和几家私人会所。恰好,我知道副局长杰森先生就是其中一家会所的会员。”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局长很中肯地说。
“是的。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其他意思。几天后,大概是一周半的时间,我看到杰森带了一块表,那种表是限量版,市价八十几万美金。由我弟弟
的公司做代理。”
老局长微微一挑眉:“詹姆斯?”
“是的,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柳研司说道,“我让他把所有购买者信息给我,我发现是比利购买了那块表。”
“你确定?”
“确定。因为每块表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
老局长沉思了片刻:“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柳研司遗憾地耸耸肩:“第二天我去执行任务,不留神被炸坏了脑袋。”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望着局长。
老局长正色道:“调查组的工作是保密的。有一天他们突然来找我,说起你遇到的爆炸案可能有问题,让我们从头开始查起。我发现,有人刻意隐瞒了一些事实。如果当时情报准确,我是不会让你走进小屋的。但是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已经杀了一对老夫妻。”
“调查组的人是怀疑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