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够醒来,就无大碍了。心病,还需要心药医。”他将药放在床头,转身要走,阿凉开口想要叫住他,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嘶哑的哼哼声。
他回头看她,“你的嗓子被烟呛着,过段时间就好了,不必担心。”
阿凉摇摇头,固执的看着他。
“至于凉府的事情,你我现在都没有能力翻案,所以…”他突然走近,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充满愤恨,“阿凉,我们要忍,忍到有能力报仇的那一天,我的仇,你父母的仇,我们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阿凉坚定的点头,双手攥拳,整个人活了过来。是啊,她失去的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无处诉说,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外面响彻敲锣打鼓的声音,喜气洋洋的唢呐声,似乎清洗了凉家满门被屠的阴霾,街道上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短短几天,凉家灭门案就这么被所有人抛诸脑后。市井小民,最不缺的就是八卦,那些风流韵事永远比沉重的杀戮更让人感兴趣。
阿凉苦笑,也罢,那些可怕的事情,没有亲历过,怎会知道其中的痛?她的眸子黯淡,心里酸涩无比,仰头将碗里的药喝得一干二净。
“苦吗?”他问。
她摇头,她现在哪还知道苦味,不过是一具会说话会呼吸的尸体罢了。
莫子繁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天是温祁玉和乐平公主的大喜日子。”
原先平静的脸在这一刻失了神色。
“铛”手里的碗落在地上,摔在碎片,她的嘴唇抖动着,艰难的答道,“不…可能。”
温祁玉说了,要娶她的,他分明说了会亲自上门提亲,怎么会、怎么会娶了她仇人的女儿?凉家才刚刚灭门啊,他怎么可以如此绝情!
她嘴唇乌青,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子繁,那张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仿佛一尊精美得没有一丝人气的雕塑。
莫子繁见她不信,拦腰将她抱起,飞到院子里的一颗大槐树上,高空视野宽阔,繁茂的槐树叶将两人很好的掩藏其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上的温祁玉,身着金丝滚边大红色喜袍,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那张曾经让她万分着迷的英俊脸庞,始终挂着礼貌的微笑,他骑着
马远远的走来,又远远的离开,脑内仿佛遭遇了一场晴天霹雳,最终只剩下一片空白,她安静地看着他消失不见的身影,良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娶她如何,他不娶她又如何?凉家遭此大难,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这样也好,让她从此断了念想,了无牵挂。温祁玉,再见应不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