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微垂,眸子里的幽光晦暗不明,声音轻如空气却直击她的心底,“是。”
她突然觉得身子发凉,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她勉强稳定身形,装作冷静自若的模样走了出去。夜色暗沉,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子投射在她的脚下,一滴泪掉落在手背上,凉意彻骨,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落泪,可是心里堵得发慌。她总是习惯性的去依靠身边的人,父母不在了,莫子繁便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人,这三年相依为命,她以为他只是表面性子冷,心里还是将她当做亲人,却未想过,她从未曾被放在他的心里。
本来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是她自己愚蠢,盲目将感情寄托在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身上,“凉清梦,已经被抛弃一次了,你还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吗?”
她低声问自己,只觉揪心的疼,心里一道墙轰然倒地,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的震动毁坏。
她抱了一坛子酒,坐在河边,一口接一口的往里灌,她总是那么感情用事,为什么都已经过了3年,还是这般没出息?
“莫浅凉?”突然一个试探性的声音从后来传来,回头
却是温祁玉那张柔和的脸。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想回答,闷头喝酒。
温祁玉慢慢走了过来,本来只是无意路过,可哪怕只是见到她的一个背影,他的心都在狂跳不已,他控制不了自己接近她,那种没来由的熟悉感让他困惑却不知从何解起。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他在她身旁的大石块上坐了下来,嶙嶙波光照亮她脸颊的泪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一时无言,他怔怔看着她,心疼不已。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走吧。”她只觉心累,特地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买醉一场,竟然还会遇到讨厌的人,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温祁玉发愣,坐在原地不动。她的话合情合理,两人不过见了一次面,她被人找麻烦他也没有出手相救,本就不算好的关系,贸然前来打扰的确于理不合。他知道,他应该离开的,可是为何如此抗拒离开她的事实?
温祁玉还在挣扎,阿凉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她实在不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过往的种种不断浮现在脑海里,让她生气懊恼。第一次学习绣花,第一次学习成为淑女,第一次喝酒,甚至第一次逛花楼,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那
时的她,总是跟在他身后,喊着祁玉哥哥,像一条甩不掉的小跟屁虫,她还记得他吻着她的脸颊,说娶她。
然而最终一切都化为梦中幻影,她家破人亡,他另娶她人,她们之间的身份注定是敌人。
酒入愁肠愁更长,她猛地站起来,四肢不听使唤,差点摔倒,他上前一步扶住她,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别碰我。”阿凉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向前走着,她只想远离他,她讨厌这个惺惺作态的男人,她恨自己年少无知,当年竟会爱上这样一个不守承诺的人。
眼看她踉踉跄跄,差点走到河里去,温祁玉跟上,将她打横抱起,那张微醺的脸颊就在眼前。娇俏的鹅蛋脸,一双杏目恼怒的瞪着他,小巧精致的鼻子下,是一双樱桃小嘴,被酒沾湿,闪着莹润的光泽,她的腰肢柔软,身材削瘦,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他的心里痒痒的,只恨不得抱在怀里一辈子不放手。
眼前的人脸变得模糊,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你背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