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流淌,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发丝随风微微摆动,只听得世界一片静谧,她望着他,仿若隔世。
“那天晚上,我在冷宫遇到的是不是你?”温祁玉心里早已掀起惊天波浪,他强压住内心汹涌的波涛,心里隐隐作痛。
“你不是已经试探过了吗,何必再问?”灯笼被风吹起,她脸上的灯光忽明忽暗,裙裾飘扬,仿若一只随时要消失不见的蝴蝶。
“为什么要杀陈兰妃?”他朝她靠近,手在微微颤抖,那般熟悉而明亮的眼眸,仿佛盛满了世界上所有的光芒,和他的阿凉一样,倔强得令人心碎。
“我不过是正好路过那里,你几时看见我杀她?”阿凉心里陡然一动,暗自稳定心神,她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温祁玉一旦顺藤摸瓜查下来,绝对会查到她的身上。到时候,她难道要靠着往昔的情分让他放
过她?可笑至极。
“阿凉,是不是你?”再难压抑内心的汹涌,他抓住她的胳膊,连声音都在颤抖,眼眸蓄满泪水,“你到底…是不是她?”
“放开我。”阿凉面色冷淡,心慢慢沉下来,他在喊她阿凉,不是别人口中的莫浅凉,是从前温哥哥呼唤阿凉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几分试探,几分心碎。可是,那有与她有何干系?她再也不是从前的阿凉了,她们之间隔了多少阻碍,从前的日子再难忘又如何?他是驸马,是乐平公主最爱的男人,而她一个罪臣之女又算什么东西?
“我真的好想你。”一滴热泪从眼眶流了下来,他拥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边,闻着她柔软的发香,一如从前。那梦中夜夜回想的画面,似乎近在眼前,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他抱得很紧,仿佛怕她就此消失不见,恐慌和怜惜在心中交织而过,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冷若冰霜,唯有她,是他唯一的温暖,是他存活下去的唯一慰藉。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阿凉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她的温哥哥决不是如此软弱妥协的男人,从前的他高傲不羁,洒脱风流,自由自在如同天上的飞鹰,是她仰望的目标,是她从前短暂的十五年生命里最崇拜的男人,而今三年过去了,他变成什么样子?仅仅为了荣华富贵与皇室的高贵身份,就将自己变成了这般怯懦沉默的人?爱过他,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我去过凉家…”他想要解释,一句话还没说完,她挣脱他的拥抱,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俊美如画的脸,浮现出五指手印,慢慢红肿,他讶然的望着她。
“早就给过你警告,下次再敢如此轻薄我,就不仅仅是一个耳光了。”阿凉表情冰冷,目光锐利,不带一丝感情,“温公子可能是一时神志不清,将我与某位姑娘弄混了,那么我再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一遍,我叫莫浅凉,是锦绣坊的老板,和你口中的阿凉毫无联系,若以后你再提起此事,休怪我不客气。”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滔天的恨意如何能消,他竟然好意思说想她?可笑,她不需要这种怜悯的思念,她要的是整个凤云国的摧毁,她要让凤云帝为当初对凉家所犯下的罪行忏悔,预言师不是说她是凤云国的灾星,是天降妖女吗?好,那她就当上这个妖女,让一切都变为现实。
“阿凉…”温祁玉心痛的看着她,小声呼唤她,见她凌厉的目光,那张美丽的脸,确实与他印象中的小姑娘相去甚远。阿凉矮矮胖胖,像个肉嘟嘟的瓷娃娃,而眼前的她,比阿凉高了有一头,身材纤细,五官精致,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唯独那份悸动的感觉,让他总是将她与梦中的阿凉混为一谈,是他唐突了。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他喉头堵塞得难受,声音颤抖,“莫姑娘,我能再问你,那晚出现在冷宫的原因吗?”
“你有什么资格问?”阿凉抬眼瞟他,带着一丝恼怒,“如果觉得抱歉,以后就不要再提起此事。”
她说完就要走,仿若一阵风刮过他的身旁,他下意识拉住她的手,又被她甩掉,“驸马,你心爱的公主还在家里等着,若还是与烟花之地的女子纠缠不清,可就叫人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