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祁玉心里担心阿凉的伤势,一路走得很快。这是个岩溶作用形成的水溶洞,头顶不断有水滴落下来,里面密布奇形怪状的石乳,交织成无数个蜿蜒陡峭的小洞,地上是一条由山泉水汇集而成的小溪流,沿着地上不规则的岩石逶迤而去,他闭上眼静静感受空气中的气流,有微弱的风从西南角飘动过来。他顺着风和溪流的方向一路前行,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远远瞧见有些许光亮,顿时心里有些兴奋,正要疾速前行,突然意识到,这风声中,竟然有人的呼吸声。
他愣神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调动全身的感官,内力迅速在体内汇集,现在这个敏感时刻,他不能有一点放松。
虽然呼吸声被刻意藏匿,但是那分明是人的气息。他提了一口气,飞速往后退,藏在了层层叠叠的小石洞之中。
两人都在互相试探对方,并不敢轻易露面。温祁玉
担心时间太久,阿凉的伤势会变得越来越严重,他卯足了劲儿,竖着耳朵仔细感受对方的位置,突然心里咔擦一声响,他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来人的面前,快得几乎只能看见影子。
莫琳琅虽说武功很高,毕竟较之温祁玉还差了很多,连对方都没看清楚,就被一拳打飞,硬生生撞断了几根石笋,直接撞到身后潮湿的石壁上,跌落下来,这一击,几乎要将她的骨骼都撞碎,她吐了一口鲜血立马准备还击,看到眼前的人,顿时愣了。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惊呼,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高度紧张的气氛和缓。两人算不上关系好,顶多只是见过几面,但都因为阿凉而下意识的信任对方。莫琳琅很清楚,温祁玉对阿凉存了其他的心思,虽说有时办事会比较碍眼,但是对于阿凉是发自内心的好,有他在,她不由松了一口气,这般镇定沉稳的模样,很显然,阿凉暂无性命之忧。若是阿凉真出了意外,只怕莫子
繁会让她陪葬。
温祁玉知道她的身份,更加不会对她下手。跟阿凉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和缓一点,怎么会去为难她的贴身侍女?
他见莫琳琅嘴角渗出血迹,看来被自己伤得不轻,心中十分愧疚,“对不起,我以为是秦将军的追兵。”
“无妨,莫浅凉伤势如何?”这点伤,对于一个常年在外面打打杀杀的人来说,还能撑得住,现在更重要的是阿凉的安危。她的命,不仅关系着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是,行军策略图在她的脑子里,没有他,将会给阁主造成很大的损失。
“你随我来。”温祁玉不想多耽搁时间,反正侍女和主子一个样,都是倔强到死的人,索性转身带她往山洞口的方向走去。
不过心里有些疑惑,他以为眼前这位女子与莫浅凉是主仆关系,但是仆人直呼主子的姓名,这在凤云国,是有所逾越的。更令人可疑的一点,她对于阿凉完
全没有一个侍女应该有的尊卑之意,反而带着自己的一丝傲气在,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莫琳琅很快就见到了阿凉。她躺在离山洞口不远的位置,沐浴在阳光中熟睡过去,眉间依旧皱成一团,似乎很不舒服。
脸色苍白得吓人,要不是看到她还有呼吸,莫琳琅几乎以为躺在地上的是一具尸体。她衣服的碎片零零碎碎掉落在周围,身上盖着温祁玉脱下来的外袍,再观之温祁玉,衣衫不整,只着里衣,实在叫人误会。
莫琳琅虽然相信阿凉,可并不相信温祁玉,虽说昨晚是他救了莫浅凉,可看到眼前一幕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莫浅凉是阁主的人,怎么能随便被其他男人碰?她事事一向以莫子繁为出发点,连带对温祁玉多生出了几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