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拂过,天空飘落淅淅沥沥的小雨。
晌午后,天空初晴。
清平侯府后花园的杏花枝头上,挂满了深深浅浅的红色,如烟似霞,艳丽火红,娇俏的不像样子。绿意盈盈的草丛间,夹杂着片片落花,相得益彰的点缀出勃勃生机。
赵柔嘉无力地僵坐在床上,蜷成一团,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
室内的陈设十分简洁,除了一张桌子,一个梳妆台,再无旁的,放眼望去空落落的,一点也不像清平侯女主人的屋子。
风吹动帘子,赵柔嘉裹紧身上的衾被,猛地咳嗽。
这一咳牵动心肺,她不由捂着胸口,半天停不下来。
红衣从外面端着铜盆进来,见了,忙搁下热水,帮她缓过气。
“夫人,您身子还没好,春日的倒春寒凉着呢,您怎么又开窗?”
凉风再次吹过,园中传来一阵低语:
“侯爷今天给二夫人买了一身霓裳羽衣,说二夫人穿着好看。”
“可不是吗,二夫人身形窈窕,美若天仙,就是怀了孕看着也美啊。”
“就是呢,因为有了小世子,二夫人还做主给大伙儿多发了两个月月钱。”
丫头们在园中嘻嘻哈哈,不知忧愁,为自己的好运欢喜。
叽叽喳喳的议论和着园中的鸟叫,越发显得热闹。
“咳!”
一口鲜血冲口而出,赵柔嘉连忙用手去捂,艳红的血,染在雪白的锦帕,触目惊心。
“小姐,别听他们说。”
别听?
怎么能不听呢?
谢允文是真喜欢尤雪莉啊,这个时候就迫不及待让下人们把尤雪莉当主子,就等着她咽最后一口气给人腾位子。
他们结发夫妻十多年,比不过尤雪莉些许温存柔情蜜意。
这就是她上赶着要嫁的夫君!
赵柔嘉不由冷笑。
红衣拿着帕子,沾掉她嘴角的血迹,一边擦一边劝:“小姐,侯爷不会不管你的,你好好吃药。”
谢允文会管她?
那个气量狭小、移情别恋的男人,如今恨不得她去死吧。
赵柔嘉闭上眼。
“小姐,您不能这样放任自己,世子爷还小,他离不开您啊。”
谢臻!她儿子!过了年才满十岁的儿子。
她死了,他怎么办?
可如今谢允文分明是不想让她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那个无用且愚蠢的妒妇。
既无用,又不是他心头所爱,那就应该早登极乐。
因为她因爱生恨,不肯让他娶尤雪莉为妻,不肯帮着他去求她父亲,不肯帮他在兄弟面前圆了面子。
他竟然以臻哥儿威胁她,不帮他就不让她见臻哥儿。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十天没见着臻哥儿了。
“你刚才去看过臻哥儿没有,他怎么了,吃得饱吗,瘦没瘦,晚上睡觉还蹬不蹬被子,伺候的人经不经心?”
她说的太快,一口气憋住,忍不住再次咳嗽。
“小姐放心,世子好着呢,就是想你。”红衣轻轻掖了掖被角,给她拍背。
“娘想儿,儿想娘…他想我了,我也想他。就是不知道
什么时候能见他,谢允文这个王八蛋!”
赵柔嘉狠狠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为了别人家的事儿,为难自己家的人,他可真出息!
十日前,长安伯家的世子张思吉来找谢允文。
清平侯府和长安伯府是世交,张思吉是谢允文从小一起长大,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有交情,两人一起上树掏蛋、撵鸡追狗、蹴鞠赛马,交情不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