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崩裂,陈常惺也陷在了大石之中,半条命几乎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闪现而至。
此地距离龙头山只有两三里地,也就是说,陈常惺施展乾坤靴后,竟然才瞬移了两三里就被一位生死境强者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追上给强行拦下了。
白眉老人冷哼一声道:“区区灵皇修士,也敢出手偷取角龙之珠?多会了一些手段,就真将我们这些生死境的老前辈,当成木头石头了吗?”
乞散人与秃鹫散人也已跟了过来。
秃鹫散人抹去唇角上的血迹,冷笑一声,道:“这小子贼头贼脑的,直接杀了算了,跟他扯什么皮!”
“砰砰。”
此刻,将陈常惺压下的山石滚落开来,精神萎靡到极致的陈常惺从石头底下钻了出来,灰头土脸,满
脸是血。
他十分颓然无力地推动身前的石头,但身前的石头竟动也不动。
致命的伤势已令他再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陈常惺试图运转体内灵气,却发现三大灵海瞬间枯竭。
原来方才那白眉老人忽然抓住他的领子,强行逼停了乾坤靴,乾坤靴威能反噬,陈常惺体内的灵气自然护住,与乾坤靴中的威能在相互抵消中,消耗殆尽了。
此刻陈常惺因为伤势没了力气,又因为乾坤靴被逼停而没了灵气,可谓是凄惨无比,被压在石头下动都动弹不得了。
他没有办法将被压在石头下的角龙之珠拿出来看看上面的图案,甚至没有力气说话来向众人解释。
此刻陈常惺后悔到了极致。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轻视生死境修士的实力。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得到第三幅青龙印
残图。
现在看来,他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
回头想一想他对于第三幅青龙印残图的执念,也着实是有些可笑。
“居然还没有死么…”
白眉老人有些诧异。
他抓住陈常惺的衣领将他砸进山峰的时候,是动用了灵气的,本以为这一抹灵气能够直接毙掉陈常惺的小命,没想到陈常惺竟顽强地活了下来。
可见陈常惺的肉体强硬度,要远超同境界的修士。
此子应该也因为某种机缘锻造过体魄。
“各位前辈,我想你们应该不屑于动手解决此子,不妨就交给我吧!”
被黑袍老人挟着腋下带来的林天罡上前一步。
林天罡不过是个巅峰灵皇修士,根本不值得在场的强者们多看一眼,但是林天罡身旁的黑袍老人他们却不敢忽略。
方才在龙头山的山洞里,这位黑袍老人表现出的实力不可谓不强悍如斯。
秃鹫散人看了一眼那黑袍老者,接着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那此子就交由你来解决吧!”
“多谢前辈应允。”
林天罡长揖一礼,然后便将目光投到了陈常惺的身上。
因为能够转瞬间来到这里的都是个中强者,让他们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还真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情,交由林天罡来杀陈常惺,实在再好也不过了。
灰袍老人与上官七叶也已来到了场间。
上官七叶咂了咂嘴,并未言语。
他虽然很欣赏陈常惺,但却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灵皇境修士而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这么多生死境修士。
杀掉陈常惺,是大势所趋,虽出来阻拦,就有占有角龙之珠的意思。
谁敢承受那么多生死境强者的怒火?
至于上官婉儿…
上官七叶虽然知道上官婉儿知道这事儿后会伤心,但这些年来上官婉儿感兴趣的男子也不知有多少,想来不会为一个陈常惺而悲痛过度。
双手插袖的老人拧眉看向身旁的雷袍老人,道:“真不救?”
雷袍老人沉默不语。
插袖老人嘿嘿一笑,道:“早些年你被陈德礼那老家伙将满嘴的胡子都给拔了,想来是现在还在生气。你不帮他,倒也说得通。”
雷袍老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为何不帮他?”
插袖老人嘴巴一撇,道:“我和陈德礼又没有交情,为何要帮他重孙子?”
雷袍老人冷笑一声道:“你们机字旗支脉一向喜欢卖弄计谋,自称上能号鬼敕神,下可机关算尽,玄门遁甲无所不通,结果陈德礼在这些研究上要远超你们机字旗支脉。你这是嫉妒人家,所以哪怕同族连枝
,也不愿意帮巧字旗支脉的人。”
插袖老人先是勃然大怒,接着冷笑一声,又敛了怒意,道:“咱俩也别五十步笑百步,都是黑心人,装什么纯良辈?”
雷袍老人冷笑连连,却不再言语。
此刻,浑身被石头压着动弹不得的陈常惺,望着一步步逐渐走近的林天罡,眼睛里逐渐流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倘若被生死境修士杀掉也就罢了,结果却要死在这种小人手里。
林天罡一边走,一边讥笑道:“阁下曾在青莲剑庄前讥讽过我,可曾记得?你还在狮虎楼杀了我们太安侯府的公子哥儿,可曾记得?在帝都你出了那么大的风头,本来我就想杀掉你,只是连我也没想到,你会死得这么屈辱。”
陈常惺说不出话来,身子也动弹不得,只是脖子一横,但求一死。
陈常惺还有一件魂器,他还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
林天罡今日如何在众人面前羞辱他,那么他日后就会怎样去百倍奉还!
“唉,与你说这许多废话也着实浪费时间,就让小爷送你一程吧!”
林天罡冷笑一声,忽然高举手中长剑,横着劈向了陈常惺的脑袋。
这一剑用足了力道,就算陈常惺的身体堪比上品法宝,也断然承受不住。
陈常惺已闭上了眼睛。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铿锵”一声。
林天罡的剑应声而断,面色惶恐地倒跌了出去。
陈常惺的眼睛也立马睁开,然后就看到了一道身影。
他本以为看到的是一道红色倩影,因为红玉受老爷子之邀在角龙潭中保护他。
但红玉并未出现,出现的是一个让他失望之余却又惊喜万分的人。
一个女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粗布裙子。
她发上插着一支寻寻常常的荆木钗子。
她只是静静地往这一站,便如在陈常惺与所有人之间设了一道天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