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吓得不行,全跪在了地上。

如今见李钱领着人进来,也没兴趣偷偷看。性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值得好奇呢。

李钱把明黄色的床幔挑开,轻声说,“皇上,人已经找到了,现在确认血脉。”

梁夏站在一边,就要伸出一只手,就见李钱举起手里的碗。

“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碗。”李钱让冯阮看,让沈琼花看。

“陈太医,您尝尝水中是否有明矾等物。”

陈太医检查了一下,摇头,“没有,只是一碗清水。”

“既然碗没有问题,水没有问题,那开始了。”

李钱这一套流程走的相当严谨,像是看过无数次。

他用银针,分别扎了老皇帝跟梁夏一下,血滴在碗中。

众人伸头去看,连太医们也伸长了脖子。

“融、融了!”

“这人是,是皇上的亲生血脉!”

太医们惊叹起来,原来皇上还有个女儿,都这么大了!

冯阮双手朝袖,眯眯眼看碗里,嘴角露出笑意,随后抿平弧度,来到床前,恭恭敬敬回话,“皇上,臣不负所望,终于找到太女了。”

找太女这事老皇帝是知道的,但她不关心,她忙着大婚呢,哪里顾得上闺女。

可惜的是,大婚还没开始,她就感觉身体不适。

老皇帝觉得可能是沈家人害她!

“过来,我看看。”老皇帝看向梁夏,声线苍老浑浊。

梁夏坐在床边,适应身份适应的特别快,已经拉着老皇帝的手,轻声喊她,“娘。”

老皇帝也跟着感慨,“孩子。”

众人,“……”

这娘俩是不是背着她们见过啊?

老皇帝看着梁夏,问出一个很好奇的问题,“你爹是?”

“窦氏。”

“哦”老皇帝点头,“不记得了。”

梁夏目光扫了眼老皇帝雪白的脑袋,只觉得隐隐泛着绿光,微笑,“没事。”

她爹已经有老蔡了。

“起居郎那边还记得,说窦氏之前的身份是尚衣局的一个小裁缝。”

右丞相冯阮把证据摆出来,“起居郎当时虽收窦氏贿赂说不记录此事,但又怕遗漏了什么被追责,事后用特殊墨水,把这事的时间地点记了下来。”

冯阮从袖中抽出一本泛黄的起居录,举起来,“如今证据在此,待会儿可传给大臣们检阅。”

“窦氏自那次之后便出了宫,算算时间以及问过邻里,此女确是皇上的血脉。”

先有滴血在前,后有物证人证在后,确实没问题了。

“那就无误了。”老皇帝都六十岁了,满头白发一脸皱纹,身体早被酒色掏空,人也没有鲜活气,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如今顺当说话,许是回光返照。

她不想死,她还没活够,都怪沈家害她,沈琼花不想让她娶沈君牧,可能给她下了药。

老皇帝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生命力渐渐流逝,顿时害怕地紧紧抓着梁夏的手。

“我要,我要她们陪葬!”

梁夏眼睫落下,安安静静。

“我传位给你,”老皇帝哑声说,眼睛看向沈家母子,“但要沈家陪葬!”

沈君牧做为还没大婚的君后,此时就站在床边,皇上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顿时脸色微木。

冯阮明显也听到了这话,故意问,“太女,皇上说了什么?”

梁夏,“我娘说,皇位传给我了。”

冯阮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后半句。

沈琼花意识到不对劲,也跟着看向梁夏,沈君牧垂着眼。

梁夏一脸真诚,声线清晰,音调温和,“我娘说让我好好照顾沈君牧,说他刚嫁过来就守寡,不容易。”

沈君牧猛地抬眸看梁夏,梁夏却是谁都没瞧,只又低头握着老皇帝的手,满眼孺慕孝意,语义真切,“娘你放心,我记住了!我肯定好好对他,好好守护咱家江山。”

老皇帝眼睛都瞪圆了,手想从梁夏手中抽出来,奈何纹丝不动。

冯阮也听的眼皮直跳,低头笑了下,意味深长,“皇上,英明。”

沈琼花疑惑,就这?

她有点怀疑,随即又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听到钟声的群臣们赶过来了。

最先冲进来的是宗室。

为首的是老皇帝表了不知道多少辈的小姑姑,一位七十岁的老太太,手里牵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老太太还没进来呢,就哭着喊着说,“皇上啊,我那皇侄女,我终于不负众望,将太女给您找了回来。”

众人:“?”

殿内众人下意识看向梁夏,梁夏坦荡平静,声音更是四平八稳,“我还有个妹妹?”

李钱也傻眼了,顿时问系统:

‘这跟你说的不一样!这不有小号吗。’

系统像是重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资料:

[检测结果显示,此人并非小号,梁国嫡亲血脉的确仅梁夏一人。]

那就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这丫头看见梁夏后也是一愣,原本麻木无光的眸子露出惊诧,脸上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我去!

她不是年前摔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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