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红漆早已剥落,从来没有人来重新漆上,蒋耕却更爱这样的斑驳。故意一直保留着岁月自然的衰退。
两人坐下来,喻惊鸿舒摸了摸这斑驳,忽然感受到蒋耕那一颗喜爱随岁月衰败的一切的心,他曾经说过:这衰败里,蕴藏着生生不息…
“天哪,整个漏雨轩,都是咱土味老爸的气息!”云熙竹冲口而出,然后没心没肺地冲喻惊鸿笑起来。
真可爱。
清醒的喻惊鸿一切都会表现得很正常,她慈祥,她温柔,她善良。
她摸了摸云熙的头发,说:“告诉惊鸿阿姨,云熙是如何神通广大地做到转系成功的?”
“惊鸿阿姨,嘿嘿!啊,怎么说呢…有一个人,叫韩拙,啊不,我们公司韩董事长,他认识一位德高望重的鉴宝老前辈张伯伯,张伯伯跟我聊天说我有天赋,于是答应一定帮上这个忙的。”
喻惊鸿笑而不语,就这么轻轻地抚摸云熙的头发和校服的裙边。觉得这女孩长得太快了,一下子,就比自己高上半个头了。但率真生动的表情不改,总是让人开开心心,感觉世界就是童话。
对啊,同样的安氏园林,曾经是喻惊鸿爱的天堂,也是她被遗弃的地狱,却一直,是蒋云熙寻宝的童话世界!
这个发现,多么有趣。
蒋云熙爱寻宝这事,整个安氏园林和石巷,唯有喻惊鸿最清楚。
喻惊鸿此刻环顾漏雨轩外逐渐又开始繁茂的枝叶,寒冬过后,又迅速在温暖中苏醒的苍绿幽幽…这安氏园林,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开始显出灵气来了。
灵气这东西,你一嗅就能准确嗅出来。
是的,安氏园林开始有灵气了。喻惊鸿惊讶地发现。
一个地方开始有灵气了,证明她岁月悠长,有了足够的历史与人文价值了。怪不得蒋耕如此执着。
蒋云熙满肚子关于瓷器的经历与探索,可不知道为何,她一直就觉得要在家人面前缄口,包括惊鸿阿姨和安澜。
日常心里有什么都如数倒出来的蒋云熙,关于香港拍卖回来的古画、瓷器,还有鬼屋里的事,她却很自然而然地,从来一字不提。
这大概,也是做考古和文物天生的素质之一。云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