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老人点了点头，道：“棱角模糊，不过一个时辰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我再问你，道的本质是什么？”

说完，老人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这么说有些模糊，我再问深一点，你爹沈定东的道是什么？你三叔沈定北的道是什么？那些让你憎恨之人的道，又是什么？”

话落，沈平安又陷入了沉思。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沈平安平静道：“道的本质是掠夺与守护，两者相生相克。”

老人听到答案后眼前一亮，心中赞叹阴阳造化丹不愧是天妒之物，炼制此物的奈落真人李清远太可怕，再厉害的丹药不过活死人，而阴阳造化丹却能将无数前人的顿悟练成一枚丹药，如此手段，实在望而生

畏啊。

而沈平安的话还没说完，他顿了顿，放在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又道：“佛家有禅语，天上天下惟我独尊里的那个我，与道的本质相得益彰，简单的说，就是大我与小我，再详细点说，比如一个忠字，是忠于天下，还是忠于自我，或者是忠于某人。例如我三叔，他的忠是忠于天下，他想掠夺私欲疾苦，还天下一个民和年丰，这就是他的道。又例如道门八宗之一的紫阳宗，万年来都是八宗魁首，却还是想一统八宗，再现昔日兴盛，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这是紫阳宗的道，我能理解，可是我不会认同。”

老人听此再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有朝一日铲除紫阳宗？道门一统不好吗？世间便少了许多纷争。”

沈平安抿了抿嘴，沉声道：“我爷爷曾说过一句话，很多人都说过这样一句话，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饭。所以，一昧强求而不得后再求，就是罪，倘若有一天到了必要时刻，我不介意让紫阳宗成为历史。

”

老人嘴角微微一扬，问道：“那如果没有紫阳宗这座大山镇压，天下变得更乱呢？就像是一个大国分崩离析时，必定是诸侯群起逐鹿之日，天下岂不是更乱？而你又无法制止他们，那你是不是也是罪过呢？”

沈平安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鬼谷等了片刻后，笑道：“你的答案只是你的答案，也是只有你才算对的答案，这是你的道，也是天道，所谓道法自然，这，便是世界的道，历史上那些认为已经超脱天道的一小部分，其实还是在天道之内，他们依然没有跳出世界，没有人能跳出世界。所以，沈平安，我希望你记住，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任何人，你的敌人只有你自己，每战胜自己一次，你便离天道更近一步，这是我活到现在总结出的一句话，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无限接近天道了，而你有那个可能。”

说到这人，鬼谷顿了顿，笑道：“其实你圣武山

的每个人都很接近天道，但是他们最终都输给了自己，你是否还记得你说的一句话？武，力量的简称，把力量用来掠夺和欺压的，顶多算武者，算不上武夫；夫，天下万民的简称，古语有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那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愤慨，当武与夫两个字结合在一起，就是一种守护，当一个人背上武夫这个称呼，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不为五斗米折腰，更不会危害天下，他们信守承诺，行事做人，都要要遵循忠勇孝仁义礼智信八字，他们心里的血，从来都是热的，更问心无愧，这，就是你们圣武山的武夫。”

陈述完这句话后，沈平安身心一震，鬼谷赞叹不绝，续而惋惜道：“横武圣人创下了一条大道，可惜有所缺，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当今天下仅剩的圣武人，能否将这条大道补全。”

言罢，鬼谷起身道：“论道就到这里吧，现在我们得开始理一理怎么提升你的修为了，毕竟再好的道，若没有相匹配的实力去实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