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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深夜,终于下班了,叶子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风风火火地赶往老城区,在半荒废的公园一角,隔着萧萧纷乱的花木,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果然在这里。
叶子有一点点得意,为这个她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仿佛她同孟总之间也没有那么遥远了,单方面开始建立亲昵关系。
其实叶子能够发现孟宴臣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源于一次巧合。
有一天,叶子来这附近做家教,回去时天空忽然下雨,她将书包顶在头上,同雨中的其他人一样浑身湿淋淋黏腻腻,急匆匆往家里跑。
路过荒凉的公园时,叶子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看到了让人十分惊异的一幕。
几个在此玩闹的孩子结伴离开,一个西装革履,儒雅清冷的青年,缓缓从树底下走出来,浑然无视冷冷雨丝,径直走到秋千边,默然坐了下来。
叶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又这么奇怪的男人,五官并非传统意义上浓眉大眼阳光端正的帅气,组合在一起却有种特殊味道,蕴藏着致命吸引力。
他就那样穿着价值不菲,剪裁精致的正装,每一片衣角都熨帖平整,连一丝儿多余的褶皱都没有,衬衣板板正正,领带规规矩矩地伏在喉结下面。
这样一个严谨禁欲的人,竟然在濛濛雨雾中,在荒无人烟的树荫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架简陋的秋千上,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叶子莫名想要发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孟宴臣。
后来不久,叶子去做代驾挣零花钱,好巧不巧抢到了孟宴臣的单子。浓浓夜幕中,叶子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惜孟宴臣平平淡淡地坐在副驾处,全程闭目养神,除了礼貌性地道谢,一言不发。
同学们经常夸叶子漂亮,孟宴臣却从未认真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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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发展滞后的老城区,周边基础设施逐渐染上岁月痕迹,锈迹斑驳,国坤集团在这附近并没有产业。
但孟宴臣经常来这里,因为公园对面就是顾白月居住过的梧桐小区,依稀留有故人痕迹。
当年季如兰重病缠身,自知命不久矣,却坚决不同意顾白月卖房子折现。一是早些年倾家荡产救治顾应军,最后人财两空,给了季如兰前车之鉴。二来,季如兰也怕自己走后,顾白月在孟家寄人篱下,万一受了委屈想家,连个放肆大哭的地方都没有,只要老房子还在,多少是个退路。
种种考虑之下,老房子成功保留下来,顾白月偶尔会回来住一两天,孟怀瑾和付闻樱都知道。
今天晚上,肖亦骁说了那么多话,孟宴臣只记得一句,他说:
“皎皎要回来了。”
说来可笑,孟家收养皎皎,为皎皎改了名字,他与顾白月成了法律上的兄妹,两人反倒不似以前那般亲密无间。
先是他出国留学,废寝忘食,终于取得金融和管理方面的硕士双学位,在国外一待就是几年,逢年过节也不曾回来,最多打一下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