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英雄大赛”结束后是两个月紧锣密鼓的备赛期,身为u20日本代表之一的御影玲王不知多少次深夜里辗转反侧。怕他一睁眼又会回到家,睡着柔软的高级床垫,每天按部就班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或许与足球最近的距离是在内场观赛,以御影集团老总的身份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携一位长相大气可能是他未来妻子的成熟女性,两人的照片被记者们添油加醋编排成各式版本的文章,将御影玲王打上“被bluelock淘汰的失败者”标签,为这故事增光添彩。

无关紧要。御影玲王知道,噩梦终究是梦,最后站在那片赛场上的始终是他。

御影玲王睁开眼,又是公寓眼熟的天花板。他对梦魇的套路轻车熟路,现在起床去公司上班,可能上一秒还在与某个球星共进早餐,下一秒便会在新闻上看到洁世一那张胜券在握的脸。接着无端陷入负面情绪,再惊醒,抱怨bluelock的劣质床垫硌得慌,同时暗自松一口气因为他仍然是自由的个体。

听说清醒梦可以自己控制走向。

御影玲王抹了下脸,潮乎乎的全是汗,脏死了。嘴里有隔夜的酒臭味和烟草的味道,简直是折磨舌头,御影玲王恨不得现在把嘴巴丢掉。

为什么不这么干?他现在可是清醒梦啊!身为梦的主人他有权利主宰自己的脸,今天就要做一回无脸男。

他想象的是,脸如橡皮泥般柔软,揭创可贴似的轻轻松松就可以把薄唇撕下来。

食指和拇指捏住左嘴角,拉拉链般用力向右扯。

“好痛!”御影玲王大惊失色,清醒过来。巨大的疑云笼罩在他头上,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他真的……自始至终根本没有什么bluelock,或者他在第三轮选拔就被淘汰了,因为凪诚士郎没有选择自己?

“玲王,你舒服点了吗?”卧室门推开。

御影玲王其实更希望进来的人是凪诚士郎或千切豹马,跟熟悉的人待在一起能更快理清思绪。偏偏进来的是洁世一,御影玲王的一生之敌。

两人的孽缘罄竹难书,可以追溯到bluelock动员大会,凪诚士郎看到他和那个天才前锋走在一起,口口声声说洁世一更引人注意。第一轮选拔赛御影玲王所在的teamv连胜惨遭滑铁卢,第三轮选拔赛黄金搭档凪诚士郎出走洁世一小组,御影玲王陷入两难境地险些被淘汰,3v3复仇反被贴面嘲讽。“新英雄大战”曼城齐心协力也没扳倒拜仁巨擎,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齐心协力博得了洁世一的嘲讽double,更可恨的是拜仁当时还同室操戈,简直是脸被狠狠踩在脚下碾了又碾。

距离最近的u20争首发,凪诚士郎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与洁世一并列双top。御影玲王技不如人沦落替补席,完美再现曾经bluelockvs日本u20代表的盛况,不同的是这次御影玲王不确定自己能好运地被选上场。那次换人归根结底是千切豹马和二子一挥体能的弱势,经过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他们早已今非昔比。

劳人把御影玲王人生中所有败北写成一集墨宝,拿放大镜逐字推敲字里行间全是洁世一,好像阴魂不散的鬼魂附着在眼角膜上,落款都是蓝色11号isagi。

现实里打不过就算了,现在居然都钻进他梦里了,这也太瘆人了。

那双一成不变的深邃蓝眼睛目视前方,累积的贝壳如沙滩上层叠的星子昭示着成熟的底蕴。眼前的洁世一棱角更盛,瘦了些,更英俊,但也可能是他长高了,姑且称为洁世一plus版。就连衣品都飞升到了一个悚然的高度,御影玲王居然感觉他这身衣服好看得出奇,紫色的睡衣,外面是黑色菱格纹的背心。

和自己的品味如出一辙。

“你发呆太久了,哪里不舒服?趁现在医院还没下班,我开车送你过去。”洁世一抖开拧干的湿毛巾,递给御影玲王,伸手解他的衬衫扣子。

御影玲王宛如被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妇女,差点弹射起步一脑袋撞在床框上。

洁世一眼神很好懂,左眼写着“你什么毛病”,右眼写着“担心”。

“你冷?”

御影玲王摇摇头,猫洗脸似的反复揉捏脸上的肌肉,几秒后终于缓过来,吞吞吐吐道:“你为什么要扒我衣服?”

洁世一看他更像神经病了,“你忘了你夹着温度计吗?”

温度计?御影玲王迟疑地摸了摸衣服,什么也没有,半晌从大腿底下捏出一支电子温度计。

温度计上的数字不亮了,屏裂开好几道,显而易见是被他坐碎的。

洁世一无语地瞪着他,伸手探向他脖颈,后者哆嗦了一下,没避开。

温度还行,皮肤汗津津的,应该没烧。说得也是,喝酒要是还能起热御影玲王都成自热壶了。

“醒酒汤你现在喝吗?”床边陷下去一点,御影玲王默默挪得离他更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房间。

仔细一看这卧室除了装潢风格一致,跟他在世田谷的住处真是两模两样,房间布局和家具全都对不上号,东西也很少。这里应该是他的某处住宅,且是由他最熟悉的室内设计师亲手打造。

“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御影玲王面不改色,有任何破绽他都能以醉鬼脑子不清醒搪塞过去。

“给你,就知道你要问,”洁世一把手机递给他,“下次乱丢我不保证帮你找回。”

手机型号和御影玲王印象中的大相径庭,他拿着手机没有立即解锁。

“醒酒汤……”御影玲王有些别扭地开口,恰到好处地别过脸。

跟洁世一这么亲昵地说话,好羞耻。

不知道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同俱乐部的队友?还是前队友?该用什么态度才不至于穿帮。

“床上夜宵有点过分了吧。”洁世一叹气,任劳任怨去给他盛汤。

趁他背身离开的功夫,御影玲王赶紧打开手机,开屏四位数密码。

这密码穷举都能猜出来,何必设置呢?

御影玲王内心吐槽,争分夺秒地回忆自己熟知的几个密码,挨个试过去。

全军覆没。

御影玲王蹙眉。

洁世一端着碗碟进来,顺便给他倒了杯温水。

无奈收敛焦躁的情绪,御影玲王道了谢,低头小口吸溜汤水。

还挺好喝的。

“如何?我改良的新版本。”洁世一笑着歪了下头。

“嗯,好喝。”御影玲王一眼不敢多看他,僵硬地把脸埋在汤碗里。十七岁的那点城府在人精面前根本不够看,透明得像一张写满急促的纸。

洁世一意味不明地观察着他,“喝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明天我来收。”

卧室门咔哒合上那一刻,御影玲王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

为什么他在自己的家里,洁世一却要让他把餐具放在屋里等明天来收?就算是对醉汉的体贴也未免过头了。

难道他被软禁了?

御影玲王狠狠甩了两下头,把限制级的想法抹消掉。

洁世一软禁他图什么?图他小心眼,图他替补位?要说自己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钱,洁世一可不缺钱,在面临眼下的困境前洁世一的身价早已打败凯撒登顶bluelock榜首,还不算代言费和奖金等乱七八糟的收入。

最重要的是,御影玲王了解洁世一。天塌下来如果必须要做坏事才能拯救世界,洁世一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去球场霸凌,他就是个脑子分为三十二块黑和白的纯足球傻叉。

思考无果,御影玲王认命地开始穷举。从0000试到9999,运气最差七个小时也能解锁了。

事实证明他的运气得天独厚,试到第十五次,手机提示:再错一次封锁一周,并向某某网络安全权威机构发送求助邮件。

不愧是他,真是滴水不漏,怪不得不担心用这破密码会被盗。

御影玲王把自己扔进枕头里,不可轻举妄动,通过手机找线索的想法便废了。

门板被叩响,他犹豫了一下,“进来。”

洁世一兀自坐到床边,“你手机借我一下,”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御影玲王不给他才是不正常的。

御影玲王不想给,怕他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密码输入次数已达上限会起疑心,但不给的话又显得他嫌疑更大,遂不情不愿地上交。

洁世一冷不丁问:“玲王,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这种问题不可能回答忘记了。御影玲王流下一滴冷汗,“八月十二号。”他打从一开始就试过0812,密码错误。

“好险,差点忘记了,”洁世一点点头,把手机扣在手心里,“过节你想要什么礼物?”

御影玲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故作开朗地笑道,“喂喂哪有人问别人想要什么礼物的,这种时候不应该准备惊喜吗?”

怎么样?

洁世一头也不抬,刷着自己的手机,嗯了一声,“你说得也对。”

糊弄过去了。

御影玲王惴惴不安地低下头,假装想事情出神。言多必失,他要尽可能绕开ng选项。

“没事了,”洁世一翘起嘴角。他的笑容曾被《体育城》杂志誉为年度足坛微笑先生,御影玲王私以为实至名归。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很困吧?”洁世一把手机还给他,安抚地拍了拍御影玲王的背。他不说还好,一说御影玲王真的觉得疲惫感如半干的水泥,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将他的意识拖进混沌。

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或许睡一觉起来再做调查才是正解。

“嗯,晚安。”御影玲王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钻进被窝,他要等洁世一出去再闭眼。

洁世一关上灯,闪烁着流光的漂亮眼睛仿佛映着水中圆月的清潭,黑暗中他笑眯眯地点头,御影玲王半梦半醒耷拉着眼皮。

“晚安,十七岁的玲王。”

仿佛夜晚一楼窗户的间隙突然闪过一只窥视的人眼,他登时睡意全无,衬衫被冷汗浸湿,大脑叫嚣着要赶快爬起来。

意识不受控制地深陷泥沼。

难道是醒酒汤?洁世一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御影玲王猛地坐起来,心有余悸环顾四周。对面凪诚士郎被他吵得翻了个身,隔壁床睡着千切豹马和一个曼城球员。

回来了?是梦?他在做梦?那些全部都是,醒酒汤、密码和洁世一都只是梦吗?

御影玲王好像从恐怖片里穿越归来的主角,被害妄想症晚期,他气喘吁吁地下床喝水。

bluelock禁止一切电子产品,御影玲王昏沉的意识判断不出现在的日期和时间,寄希望于那一切确实是梦。

可他心里又很清楚,梦不可能那么清晰有条理,那个世界绝对是真实存在的,平行宇宙吗?

御影玲王抓住胸口的布料,忽然咧开恶劣的笑。

有趣,太有趣了!他会完美解开这道填字游戏,假如这是上天看自己平日里太无聊给他的磨砺,那真是要谢谢了。

御影玲王的人生就是以冒险精神为核心向外延展的,他不介意人生履历再多一抹奇幻色彩,晚年写回忆录时让它变成畅销小说也未尝不可。

“玲王,你不舒服?”

这话都快激起御影玲王的ptsd了,他猛然抬头。千切豹马在黑暗中睡意朦胧地揉眼睛,“干嘛一惊一乍的,吵死了。”

“抱歉,把你吵醒了。”

“嗯。”千切豹马倒头继续睡。

御影玲王想起来了,他在去到那边的世界前,明明在做耐力跑训练。为什么回来以后他却躺在床上?而且很明显是半夜了,或许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相差无几,那个世界的御影玲王和他交换了身体,短暂地替他生活了几小时。

这种鬼扯的话到底谁会信啊!御影玲王抱紧自己,对未知的恐惧是镌刻在人类dna中亘古不变的枷锁,颤栗既是无助也是兴奋。

等到明天询问队友们细节,看能不能推敲出那个御影玲王的性格。

隔日,对簿公堂,由三位目击证人依次上前陈述。

案件名称:平行时空杀人未遂事件(御影玲王这么叫是为了和《名侦探柯南》对仗工整)

地点:英格兰栋食堂a排c座。

“昨天你突然从跑步机上摔下来,我和凪把你送进医护室,之后我们就回去训练了。晚上回宿舍你已经睡觉了,你很正常啊。”以上证词来自千切豹马。

“昨天玲王小腿抽筋在跑步机上摔倒了,医生说不会影响比赛,后面的忘记了,我很困可以让我睡了吗?”以上证词来自凪诚士郎。

尽是无用信息。御影玲王笔走龙蛇写下到医务室的时间,后面打了个问号。

他的权限还没大到能让绘心甚八给他调监控——或许搬出御影家的身份可以,但假如l是靠钞能力整死夜神月,柯南利用铃木家统领酒厂,雨宫莲让奥村春砸钱正义围殴明智吾郎,故事也差不多烂尾了,读者不想知道福尔摩斯是不是富二代。

难道他想多了?穿越到平行时空的过程中,那个世界的御影玲王一直待在身体里没有离开?

唔哇,这种下床捡手机却意外发现床底下趴着个陌生人的既视感,真糟。

“你昨天突然来找我,我们一起吃了个饭。”

论破!

御影玲王打起精神,审视的目光试图从洁世一尴尬的表情中看出蛛丝马迹,“除了吃饭我们还做了什么?”

洁世一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好脾气地如实回答:“你问了一些我对你的看法,衣品和生活习惯之类的,但我不了解你,没给出实质性意见。你昨天陪练时真的很厉害,进步好大啊,今天有空吗?”

“抱歉,我有事,”御影玲王虬结豆豆眉,不死心地追问,“我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拜托了,任何小事都可以!”

洁世一一脸你真莫名其妙,“你会来找我吃饭本身就很奇怪了,你平时不都是躲着我走吗?”他没说的是,现在御影玲王的样子比昨天还奇怪,洁世一怀疑他训练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出了问题。

御影玲王回忆着自己看过的侦探小说里相关审讯手段,翻来覆去盘问了洁世一好几遍——也就是洁世一脾气好,换作千切豹马在第三遍时便会甩手走人了——回答没有疑点,逻辑自洽,洁世一也不可能说谎。终于他放弃了,蔫蔫地收起圆珠笔和记事本,准备回英格兰栋。

“等一下,玲王。”洁世一拦住他。

御影玲王兴致缺缺地回头,像只痛失咬咬玩具的小犬。

洁世一给他塞了块奶糖。

“积分兑换的,别客气,我给所有人都发了一颗。”

“噢,谢了,”御影玲王把糖收进口袋,打算回去投喂给凪诚士郎,“训练加油,再见了。”他抬了下右手。

“你也是。”

傍晚回到宿舍,御影玲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着bluelock特有的纯狱风天花板,思绪天马行空。再优秀的侦探经过一整天惨无人道的训练,也会变成对睡眠朴实渴求的毛利小五郎,大脑像没上油的锈零件嘎吱嘎吱响。

三个室友回来后谁也没有闲话的兴致,各自丧尸爬床倒头就睡,不时宿舍内响起鼾声。

御影玲王开了盏小灯,借着微光他第无数次审阅笔记,上面一字不差地记录着三个人的话,包括其背后可能蕴藏的深意,薄薄的几页纸都快被他翻毛边了。

洁世一的名字重点画圈,做了批注。

“或许对洁感兴趣?”主语是另一个世界的御影玲王。

细长的手指百无聊赖翻阅笔记本,前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训练事项和一些琐事。

“诶?”

视线一凌,御影玲王一骨碌爬起来,再三确认纸上的信息。

前面没什么好说的,鸡零狗碎的待办事项:某个球员的生日,某天的训练心得。

最重要的是下面,与前半页并无二致规规矩矩码好的句子。

“不要抽烟喝酒。”

很像御影玲王的笔迹,但字体更洒脱。

什么意思?换做任何侦探小说里,这简单一句话里都该藏匿着惊天动地大秘密。助手抓耳挠腮不知其解,然后下一个分格主人公侦探帅气地脑袋开花灵光乍现,将支离破碎的线索骤然串成链,再说出句台词。

“真相只有一个。”

“到底什么意思?”

这便是足球漫画和推理漫画的区别,御影玲王冥思苦想也参不透其中玄妙。

难道是字面意思?不要喝酒和抽烟,对身体不好,将来可能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什么重大影响?是肺部或肝脏的疾病?

不良嗜好毁掉球员职业生涯的新闻屡见不鲜,可能那个御影玲王饱受病痛折磨,在借机警醒自己。

保险起见,第二天一早御影玲王递交申请,在bluelock做了个全面检查。

厚厚一沓报告单密密麻麻都是数据和医生诊断,通篇总结一句话:他太健康了。

医护班班长千叮咛万嘱咐,叫他补身体一定要遵医嘱,不要随便被忽悠着去吃乱七八糟的保健品,可能适得其反。

御影玲王连连应是,支支吾吾地回去了。

这下他完全被当做人傻钱多还有疑心病的玻璃大少爷了,千切豹马回敬他的绰号是“布娃娃王子”,糗爆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绰号的传播速度极为恐怖,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御影玲王是个疑病从无的小娇娇了,他去打饭都会被问需不需要人扶。

“玲王,下午好。”

久违听到自己的本名时,御影玲王的心情称得上感恩戴德,这份喜悦在看清对方是洁世一后猛踩急刹车。

以下为御影玲王提供的证词:首先他对洁世一没有意见,其次他绝对不是害怕洁世一。凪诚士郎过去选择谁,他一点也不在意。最后那个世界的洁世一他都快忘记了,洁世一的存在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此乃谎言。

世界末日降临御影玲王的嘴都是硬的,他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现在看见洁世一的笑容会不寒而栗。

洁世一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本来想说什么,若无其事地加快速度走开了。

御影玲王松了一口气,两人自走廊岔开各走一方,像两架飞行轨迹短暂相交的小型飞机。

缺少拼图的情况下调查暂且搁置,再没闲工夫胡思乱想,日常训练和替补协作配合搞得他焦头烂额。绘心甚八强迫他们在短期内记忆阵型,反复训练某个动作直到产生肌肉记忆闭着眼睛也能稳过bluelockman。这些国神炼介也经历过,御影玲王真心佩服他能挺过来,光是持续半个月他就觉得要吐出来了。

之后一个半月是无穷尽的练习赛,对手有职业俱乐部也有业余球队。填鸭式车轮战耗光了大家的精力,半条命都快磨成墨了,哪有闲心挥斥方遒。

月底二十二个bluelock成员远赴意大利,水土不服者有之,状况百出但无伤大雅,大家只得自我安慰这波是运气置换。

好好先生洁世一和绘心甚八坐一排,听到替补球员们开玩笑地给他加好运buff,纯粹的蓝眼睛溢满蓄势待发喷薄欲出的欲望,笑而不语。

绘心甚八扶了下方框眼镜,“你们现在能坐在这里,靠的可不是运气。”他难得严阵以待,眼底泛着乌青气色不佳的死鱼眼瞥向洁世一,两人好像双生镜,教练与主力,两个理念契合的利己主义者,仅仅一个眼神便心意相通。

洁世一不会依赖运气给自己找借口,但他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气势如虹总比萎靡不振强。

“球场上见真章。”绘心甚八所言既中洁世一的心里话,后者压着上扬的嘴角不想笑得太嚣张。

洁世一双手交握抵着鼻尖,语气平静道:“我会拿下冠军。”

绘心甚八面无表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伸手按了一下洁世一的脑袋。

“没大没小,给我用敬语啊小鬼。”平时就算了,有媒体报道的地方需谨言慎行。

“啊抱歉绘心先生!我下次注意!”

御影玲王目睹王牌乖乖认错的模样,凪诚士郎靠着他小憩。按理说替补只能坐商业舱,这次是御影集团赞助给所有人升级了机票。

不然的话,连感慨他们的耀眼,自己都没资格。

真惊人,赛场为了衬托名为洁世一的王者变得璀璨夺目,他像一颗夜明珠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仍不甘示弱,肆无忌惮照亮一隅,像在挥拳挑衅:“不只是‘很耀眼呢’,你应该心怀敬畏地感慨——”

“洁世一,多么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