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静了静,悠悠道:“万不可过于奢靡,此时多事之秋啊。”
漫长的宫道此时却变得格外短,黛玉和宝钗告辞,宫门处有一位瘦弱少年焦急着等待着他,拉着他便疾走。
宝钗直至目送了二人不见踪影,方回身去了藏芳院中。
傅秋芳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她几日前在御花园里晕倒,被路过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看见,送回了藏芳院,一回来就病倒了。
宝钗念在她曾经和自己一起受过顺阳公主的威压,给她送药送衣,委婉解劝。
傅秋芳看见她来,立刻眼泪汪汪地坐了起来,“好妹妹,我求你,帮我给二皇子送一方帕子。”
宝钗只觉得她可笑:“傅姐姐,你还是好好养病,不要想这些不合规矩的事情。若不是你病了,只怕这时已经被惠贵妃的嬷嬷掌掴上百回。”
傅秋芳嘤嘤哭泣,“那日我晕倒在御花园里,是因为顺阳公主罚我在雨天里跪了两个时辰!妹妹你逃出生天,被端阳公主要走。而我呢?一味被顺阳公主磋磨!我难道也不能替自己谋一条出路吗?求妹妹救我!”
宝钗觉得她可怜,给她倒了温热茶水,耐心劝道:“这样行事是不妥当的,礼法宫规都不允许你我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你且再忍耐顺阳公主几日,等我在钟粹宫站稳了脚,设法将你要过去。”
傅秋芳连连摇头,她也不带着小儿女的羞郝之色,直说道:“我进宫时,我哥哥就和我说过要在宫中觅一贵人傍身,给家族荣光。”
宝钗哑然失笑,“哪里有那么容易?”
“妹妹的表姐,现在不也是凤藻宫的贤德妃了吗?”
宝钗觉得言尽于此何必再说,她冷笑起身,“贤德妃也在宫中十数年了,傅姐姐还是继续蛰伏吧,受了顺阳公主的苦,也不必抱怨了。”
傅秋芳慌忙叫住了她,“我何错之有,难道你不想嫁与宫中贵人吗?!”
宝钗淡淡道:“我愿我所嫁之人是治国理政的贤臣,不然就是踏实忠厚的耕农走卒,不愿与卑劣的贵人同榻而眠。”
胡惟清拉了黛玉而去,语气着急,“你怎么又去了后宫?陛下召见你,都找不到人。”
“这又如何?是端阳公主遣了内侍召见我的。我以为你这么着急,是议出了北狄之事。”
胡惟清一五一十道:“北狄之事还在争吵,叔父和郑阁老吵得极凶。神武将军冯唐等纷纷主站,向陛下发了一个又一个重誓。”
黛玉冷嗤了一声,“郑大人的岳家是边塞雁门的豪商,互市一开,百万之财唾手可得。而今年北狄遭过旱灾,马疲人乏,战力削弱,武将们立功容易,才争相抢着去边塞。”
胡惟清抚掌,“黛玉你真是心比比干多一窍。倘若你有万全之策,不如去和陛下进言。”
“陛下不是要召我吗?我也正要觐见陛下。”
宝钗在钟粹宫过得极好。
端阳公主沉稳庄重,善于御下。钟粹宫的宫人们各司其职,鲜少有口舌之争,还常有凤仪宫送来赏赐,款待优厚。可谓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