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却有些奇怪了,马车角落上很明显是悬挂过家徽的,只是又被人摘了去,只留下一道崭新的痕迹。
司徒幽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小细节,跟在他身后的内官轻轻“咦了一声,司徒幽有些不耐,“还不上车,陪孤回去?”
小内官开口,嗓音着实有些柔媚好听,“好像是江丞相的马车。”
没有敬语,也没有称呼陛下。
司徒幽却好像对此毫不在意,反倒是被小内官话中吸引,扭过头去看背后的马车。
那辆马车帘子被掀起一角,露出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那张脸虽然有些棱角,下颌线却更尖细,线条更柔美。
是江怀薇。
江怀薇手中握着半张面具,目光却一刻不停的看向围场里。
并且语带关切,“相扑结束了吗?”
她身边的婢女凝神听了听,“小姐,应当是结束了,似乎没什么别的动静。”
“那便好。”江怀薇松了一口气,放下帘子。
这边司徒幽有些玩味。
拿手指了指围场又指了指江怀薇:“江家大小姐在这里,那围场里的那个是谁?”
没等人回答,司徒幽却忽得笑了。
“有趣,孤好像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紧接着他的马车便扬长而去,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过了片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拖着缓慢的步伐从后院挪出来。
江怀薇隔着帘子见到了,立刻跳下马车上去搀扶。
“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江怀砚摆摆手没说话。
面具之下却已经冷汗涔涔,锥心刺骨的疼痛不断侵蚀着他,每走一步便好像行走在刀尖之上,任那刀锋扎进足底,一寸一寸剜着他的骨头。
他终究是废了。
江怀砚咽下心中的不甘,如今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在江怀薇在搀扶下坐上马车,仅仅是这么一系列简单的动作,江怀砚已经累的连喘好几口气。
见他这副模样,江怀薇止不住的心疼:“早知道你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将马车停在围场门口,我只要不出马车,他们便瞧不见我。”
停在这围场后街,硬生生让她的幼弟白白多走一圈路,多受一番苦。
江怀砚没有过多解释。
他在上马车的时候已经低头瞧见地上的车辙痕迹。
司徒幽所乘坐的马车要比普通马车大上一圈,车辙自然也更宽。
这证明,他安排的没有错。
司徒幽确实从后巷离开,也确实发现了江怀薇躲在这儿。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
江怀砚深吸一口气,这样算起来,承受这腿上的痛苦,也算是值了。
“我们回去吧。”
回去再服一副五石散,才能有力气面对接下来的宫宴会发生的事情。
江怀薇不疑有他,只觉得是幼弟累了,赶忙吩咐婢女赶车。
可马车刚起步,忽的一阵嘶鸣声,整座马车因为惯性往前晃,然后骤然停下。
江怀薇那火暴脾气,掀了帘子准备开骂,待瞧清楚眼前拦马车的人后,又生生将一口气咽了下去。
后巷的梧桐树叶繁密,有蝉声袅袅,旷远绵长。
靴子同青石板摩擦的声音,在这条静谧的长巷里,格外清晰。
少年束发轻裘,手提一篮果,半身落在阴影里,步步上前。
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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