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悦悠悠睁开朦胧双眼,也不知自己已回到现实还是仍弥留梦里,颇有梦里不知身是客之感。当他还没反应过来,却耳闻一声惊喜的呼唤“娘,娘,大哥哥他醒啦!”
江悦直感有两对目光盯视着自己,这时他才醒悟自己仍在梦里。这梦中梦的感觉还颇为奇特。
只听村妇道“恩公,要喝水吗?”江悦微弱的嗯了一声。村妇忙唤三虎子“虎子,快去端水过来,喂恩公喝了。”
“诶,好咧!”急匆匆而去,转眼间,江悦已被人扶起身子喂饮清水,当他起身时,直感后背那痛入骨髓的疼痛,额头涔涔流下豆点大的汗珠。
村妇愧疚道“恩公,家中无物,四周又十室九空,物料匮乏,咱家实在找不着包扎你伤口的事物,万万请你体谅理解。”说着心觉歉疚,抽抽咽咽的哭了起来。
江悦匆忙吞下口中的饮水,慌忙解释道“别,别在意,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对了,那两只畜生呢?”他虽受重伤,心中仍介怀二鬼之事。
毕竟自己最后是遭到偷袭晕倒过去,不过醒来时见一家三口仍安然无恙,想是二鬼已遭天谴。江悦提及此事,村妇忙又拜谢江悦的救命之恩。
三虎子欢喜道“幸好大哥哥你最后将那人一拳撂倒了,大哥哥当真威武呀!”江悦被他这么夸奖自觉羞愧难当,自己当时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胡打胡撞才将三狗哥打倒,要是那一击不中,自己遭殃倒无所谓,可这一家可要遭毒手了,想到此节不免骇然后怕。
江悦问道“两只畜生死了吗?”村妇挪开身子,三虎子指向梁柱,二鬼被麻绳捆绑成肉粽似得,见二鬼似乎只是昏迷不醒,忽想为何不索性将二鬼杀了来的省事。
话倒嘴边便自咽下肚中,心中了然“虽处乱世,却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穷凶极恶之辈,绝大部分人们都是善良淳朴的,人性本善这才是人与动物
的区别。”
想到这一家子已脱离虎口,心下宽心,村妇柔声道“恩公,你伤重不宜走动,先躺着静养,明日待稍好转,咱们再一同前往南方避难可好?”
江悦心下踟蹰,但想一时半会也不知何时回归现实中,也就答应了下来。他缓缓躺在稻草堆上,不久便兀自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哭天抢地的吵闹声将江悦从熟睡中惊醒。他强忍着全身各处伤痛,坐起身子。
屋内仍点着微弱烛火,见三虎子在被两名身穿甲胄,装备简陋的士兵模样的男子拽拉着要强行拖走。
村妇正撕心裂肺的大哭死死握住三虎子的手,连老人都心急如焚的倒伏在床边嘴中哀求着“求军爷放过我孙儿,求军爷放过我孙儿。”口里呜呜声,口齿已然不清。
三虎子声泪俱下的哭喊着“娘、奶奶,我不要离开你们。”村妇哽咽着苦苦乞求道“求求两位军爷发发慈悲,放过我儿,我夫君和两个犬子都被你们征去打
仗了。三人都死于战火当中,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求你们放过他,让我们二老老来有人送终。”她哭的歇斯底里,涕泗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