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虹父亲躺在床上,病怏怏道“听你们口音,应该是外地来的吧?这几天就别再这带晃悠了,那“镇西帮”无恶不作,在此地横行霸道,崛起甚快,听说他们的帮主董镇西是个有手段的人,连黑白两道都不奈何不了他。凶名在外,有仇必报,有极护短。若旅游够了,就快离开吧。”
蒋寒薇道“我们自由办法应付,别担心,倒是我们一走,他们寻你们算账该如何善了?”
阿虹的父亲道“实不相瞒,我得了绝症,活不长了。唯一牵挂放心不下的只有虹虹。我有个远方的亲戚,若我一死,相信看在虹虹孤苦无依,或许会收留他的。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三岁那年,我外出务工,不幸出了意外,一条腿就这么没了。无良老板害怕赔上高额的医疗费用和损失赔偿,落跑了,找也找不到人。家中为了能保住我这条贱命,能卖的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家徒四壁,妻子也忍受不了风言风语和贫穷,和别的男人跑了。”
“那时虹虹只有五岁,我骗他,妈妈是外出打工赚钱,他至今深信不疑。至此我们相依为命,这孩子十
分乖巧懂事,包揽了所有家务活,我残废后,只能靠拾废品度日,那孩子起初还上了几年学,一来饱受学校内的冷言冷语,杯葛排挤。二来他知道家庭状况,为了替我减轻压力,恐我受累,他索性辍学不上,学我拾起了废品,任我打骂规劝,他再也不肯回学校了。都是他命不好,生在这样的家庭,有我这么一个没用的父亲,多受磨难。”
阿虹父亲诉说着,与其说是对江悦三人叙话,更像是对阿虹命运的哭诉和抗争。他流着泪水,侧过身,背对着三人,自责和愧疚的泪水在默默流淌。
江悦忽然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大叔,你错了,阿虹从未抱怨过自己的出生和家境,更没有埋怨过你一丝,他常把你的聆训教诲当成人生信条来遵守,他爱你,孺慕你。你确实给不了他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你的关爱胜过这一切一切。请不要擅自对他的人生作出评价,更不要擅自认为他过得并不快乐,更不要否定你给予他的一切,因为他从来那么坚强的深爱着这个家。即便在别人眼中多么窝囊的父亲,在孩子心目中永远是仰止的高山。”
蒋寒薇和墩肉听江悦忽然有感而发,再联想到他的身世,简单而看,似在替阿虹的坚强努力作申饬,实则是触景生情,表达自己内心的呐喊,像在对其阿婆说道“我从未后悔,从未抱怨和你相处的时光,我是快乐的,和你生活是美好的,即便再苦再累,只要有你这位亲人在,一切都不足为道。”
阿虹父亲哽咽道“他真的这么想吗?”蒋寒薇道“是的,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墩肉道“大叔,你一直说你们饱受歧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只是贫穷苦寒,世上嫌贫凌弱者是有,却总有好人善良之人,不可能所有人都对你们不待见,嫌弃你们。”
阿虹父亲收了收情绪,才道“这是一个誓言,更是一个诅咒,我们蔺家在很久很久以前,据说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据我爷爷所说,这诅咒源于我一位距今两千多年前的一位祖先立下的誓言,只要一天没有完成,我们就不能离开此地,一离开就会遭受厄运,久而久之,外边的人以讹传讹,三人成虎,说成了是只要和我们有接触,就会遭遇不幸,人们信以为真,把所有的不幸都赖在我们头上,纷纷避之不及,正如你
们所见,原本此地是个人口稠密的小村庄,因笃信那传言,好多村民都搬走了,把我们看成瘟疫一般。后来此地被人承包成果园,前几年倒相安无事,后来有一年发生旱涝灾害,农作物失收,那承包此地的果农主损失惨重,他也信了传言,过来追打我们。人在绝望时,总会把失败推诿到别人身上,我并不怪他,后来听说他被催债的紧,穷途末路,最后被逼得自杀了。自那之后,更没人敢接近我们。”
江悦喃喃道“难怪阿虹总说别人称他是倒霉鬼阿虹,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故。”阿虹父亲道“所以昨天他兴高采烈地跑回来,还带了吃的给我,我还不明就里,以为他干了坏事,还训了他一顿。结果他哭着说,是朋友送给他的,说有人不嫌弃他,认他作朋友,一整日都高兴极了。”
这时,阿虹也打水回来了,墩肉和江悦立马上前帮他,弱小的身板,纤细的骨骼,却透出一种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