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级楼梯,她已经看到朝遇宣的背影,她抚了抚发髻略有踌躇,微微低头间后退了一步,却差点撞到身后的宫人。
朝遇宣回过神来,往她那看一眼:“庄嫔娘娘。”
贺蓉蓉抿了抿嘴,继续往上,直到踩到驼色的绒毯,唤他:“端王殿下。”她微微昂首,落落大方,“王爷好兴致。”
“随便走走而已。”朝遇宣轻笑,“看来父皇很喜欢你,年前只晋了你的位子,让别的宫妃好生羡慕了一番。”
因为淑妃时疫之事,贺蓉蓉后来也算吃了不少苦头,被隔离在含冰殿的日子并不好过,皇帝权当补偿她的。
贺蓉蓉与他之间隔了三丈之远,声音都能被风吹散:“那是旁人的位子无法再晋升了,倒是让本宫捡了便宜。”她话里有话,也许是在说令贵妃,更或者是说他朝遇宣。
手里没扇子朝遇宣觉得有些不适应,但这个时节依然拿着折扇也不妥当,他用拇指在食指的指腹上搓了搓:“事在人为。”
贺蓉蓉冲他莞尔一笑:“成事在天。”她的笑没有停下来,“殿下应该比本宫更为清楚。”
朝遇宣的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旋即恢复自然:“让你的宫人退下,我有话想同你说。”
贺蓉蓉没有丝毫犹豫,回头吩咐道:“你们都在楼下转角处候着。”
宫人们屈膝颔首,全数退了下去。
待看不到旁人了,贺蓉蓉慢慢往凭栏处走,并提着裙摆抬起脚站在横椅上。
朝遇宣脸色一变,将拉她下来:“你想做什么?”
贺蓉蓉胳膊被朝遇宣抓的生疼,却没推开他:“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她眉头微挑,带着一种挑衅味道,“站得高看得远,殿下不懂么?”
朝遇宣不想同她打哑谜:“若是你想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我些什么,那么请放心,底下的宫人定会做你的陪葬。”
“我可没那么傻。”贺蓉蓉抽回手,觉得很无趣,“我没活够还不想死,妃嫔自戕是大罪,家人要跟着连坐的。”
忽而朝遇宣又不想同她问话了,从她口中问出来的,又有几分真实,便转身欲离开。
“殿下想问我什么?”贺蓉蓉叫住他。
朝遇宣微微偏头:“相比性命来说,我的问题已经无关紧要。”
贺蓉蓉自顾说道:“王爷当初推举红绣是想反其道而行罢?”她靠近他,脚下踩着绒毯一点声音都没有,“怎料她却是荥阳郡主的女儿,单凭那张脸便顺了万岁爷的心意,叫你失望了?”
朝遇宣垂下眼眸,似是回忆:“时间久远,我早已忘记。”他像是提醒她,“无关紧要的事我从不挂心。”
“若是我真从这跳下去,殿下会难过么?”贺蓉蓉轻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