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莲青衣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死了许久,也不知有没有执念。

或许,她现在还在哪里游荡着,为了未尽之事奔波辛苦。

可不管事实如何,她都不能得知。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听到眼前的哭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些苦魂灵早些转世。

慕扶柳看着莲青衣坚定的眼神,本来不确定的勇气突然丰沛了起来——其实她早就知道,莲青衣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气人,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绝对分得清楚该怎么做。

“哎呀,真的不用了扶柳,我……”原雪搓着衣角,好看的眉都皱成了一团。

“你什么呀,快说吧,到底在哪?”慕扶柳得意地在莲青衣肩头踩了踩,尾巴尖也轻轻甩来甩去。

莲青衣的余光看到猫儿欢快的尾巴,不由露出笑来,她就知道踏雪会高兴,只要它开心,她辛苦些又有何妨?

最终,原雪还是说出了家乡的名字。

两人一魂回到客栈,那小二果然一眼认出了她们,因道:“客官辛苦,您的马在这儿,看看,还肥了些呢……”

莲青衣谢过他,踏上马车说了个地点。

马儿嘶鸣一声,便要启程。

慕扶柳见原雪还站在车下不动,便伸出脑袋催促道:“没事呀,进来坐。”

原雪有些局促地从轿厢外穿进来,坐到侧边的软垫上,到处摸摸看看,才感叹道:“这样华贵的马车,要不少灵石吧?”

慕扶柳倒没觉得装饰有什么华贵的,倒不如说,比她以前用的马车要素雅不少,至少装饰得少一半,这是莲青衣的喜好。

“那个……既然咱们都要去了,你就说说你家的情况吧。”慕扶柳瞟了一眼莲青衣,还是没敢叫出师姐这个称呼来,虽然之前和原雪解释过,但到底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失礼得很。

原雪倒不介意,只是摸着流苏的手停了下来,犹豫道:“扶柳,你也知道,我是咱们合欢宗的外门弟子,我十四岁入宗,不出三个月就开始做事,这些年我也得手了不少,但一分都没用在自己身上,全都寄回了家里。

我十三岁那年,我爹被大梁砸了腰,从此瘫痪在床,我娘哭瞎了眼,又什么都做不了,我还有三个弟弟妹妹,他们年龄还小,我作为长姐,只能把养家的担子挑起来,这一挑,就是六年。”

慕扶柳听得都心疼,道:“辛苦你了,这么一大家子都要靠你养活。”

“没事,扶柳,其实我不觉得辛苦。”原雪却一脸轻松。“我多少有点姿色,能进合欢宗,还能学些本事劫富济贫,有的人家遇上这种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躺着等死。比起他们,我已经够幸运的了。”

“可是你现在……”慕扶柳没有说完,原雪已经遭遇不测,就算怨气已消,却是人鬼殊途,再也无法接济家里,也不知她家人现在如何了。

也许,他们还不知道原雪的死讯,仍旧眼巴巴盼望着女儿的信回来。

慕扶柳这才意识到,她们带回来的消息,给原家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可这个消息他们迟早会知道,只是早晚的区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