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一沉,意识茫然,恍惚再坠神虚幻境。毫无防备的雪芽惊觉自己变成了一颗光球,飘浮在曾有一面之缘的白色殿堂上方,耀目白芒照沐周身,暖洋洋十分舒服。

不过这次,殿堂中仅有一个说话声,自言自语提及什么天机不利,什么天时未至妄想云云……

明明是砧板上的鱼肉,却只有隐藏的魔元离体化入云河根基之中,云河不禁心生愠怒,元功提至顶峰,无匹魔压逼人成狂,激得意识剥离的雪芽不停呕血。

怎会如此?为何无法彻底化纳半身?

雪芽功体被封,竟然还有莫名圣气护着这残疾的半身。云河结起多重魔印,尝试各种魔界古法均以失败告终。

魔元离身的雪芽看起来与原先并无多大差别,不见他虚弱,反见圣光更炽。

云河半蹲下来仔仔细细打量这沦为人类的半身,怎么看都平平无奇,实在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如梦方醒的雪芽完全记不得神虚幻境中的经历,魔元离身也无感无觉,懵懂地舔了舔嘴角溢血,继续抱着羽氅紧紧蜷着。

“你不过是承载本座一半圣能的容器,还真将自己当成了独立的人类?可笑——”

见雪芽完好无损,还自管自思念亲人,云河怒气翻涌,上前一把扯走雪芽唯一的依赖,化出魔火引燃羽氅,将正在焚烧的羽氅重新抛给雪芽。

羽氅瞬间浴火成灰,未烧干净的残羽伴随零星火种全数落在雪芽身上。

谁知此回,雪芽竟没有退缩,不顾自己的头发衣物也燎起了小火苗,火星烙在皮肤上都不理会,抗着强大魔压手脚并用爬起身,双手疯狂乱挥,妄图在空气余烬中抓住一丝羽氅残骸。可到最后,只剩越来越冰冷的扑面余灰。

那傻子着急又伤心的模样让云河更加不屑:“容器就是容器,痴愚蠢笨也是正常,本座一定会想到办法早日将你吸收,免去你作为人类的痛苦。”

本想将雪芽带去天魔池,请教父皇收回半身的正确方法,怎料变故乍生,一股惊世骇俗的气劲将云河反弹出牢,重重撞击到石牢另一面的石墙上。

被封了功体的雪芽不知怎么居然冲破了封印,庞然道气弥身,他却像只发狂的野兽,化出嗜血相威慑敌人,嘴角露出尖牙,十指成爪,弓着背仔细聆听分辨着云河的位置。

“趣味——趣味!这才是异度魔皇半身该有的实力!”云河眼中兴奋跃动,燃起浓厚战意。

虽知雪芽根基超凡,然则从未正面交过手,尚不知极限何在。不过,五感全无的残废,仅凭身魂共振产生的稀微听觉就想胜过他银鍠云河?痴人做梦!

当云河不再开口,雪芽仿佛遗世独立,天地俱黯,茫然不知攻击谁人,一身修为竟无用武之地。重掌直扑面门,微微感觉掌风袭来时,反应已迟。

三尊道气对上弃天元力,恍如千年前赦天神封业力重现,电光石火间,石牢被炸得粉碎,毁天灭地的冲击动摇整座火焰魔城,惊得魔龙闹动不安,翻搅飞腾几欲冲出地面,瀚海原始林树木尽摧,气劲荡开横扫方圆千里地动山摇。

魔城驻守的大小兵将齐齐赶来石牢一观究竟,但道魔之能将所有人都挡在外围,只见光影绰约,不见胜负如何。

绯羽怨姬也追着魔将们一起前来关心,她不知魔将们窃窃私语讨论的半身是什么,只是担心云河安危,望眼欲穿地盯着石牢方向,思索着万一云河受伤该准备些什么及时为他医治。

受掌半分,化力半分,两名根基本不相上下的圣魔双体,由于先天缺陷所制,又无元魂锢身,雪芽被动防守,频频受创,不消几刻就被云河击溃道气护罩,陷入危境颓势。

他却还固执地不肯退让,威力万钧的掌气乱打一通,完全没考虑自身元功消耗过甚,重伤之下难以久持。

云河看好戏似的站得远远的,根本无需费力,只消挪动身法避开杀招,安静观看困兽如何把自己耗死。

“玩够了吗?”

冷声一语,当胸一掌,逆反魔源灌入雪芽体内,功力再度被封全无反冲可能。

顽固的雪芽还想再战,下一秒又遇无情指气挑断手脚经脉,雪芽瘫倒在地满身淌血,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哭不出声,无法动弹。

“挣扎什么呢,非要让本座对自己的半身动手。”

云河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袍袖,一边嘲弄,一边踱回雪芽身边,揪着雪芽脑后白发,硬是将他拎起与自己面对面。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照本座看来,你才配得上八条封神勾的待遇。”

说罢,云河手一挥,破败的石牢恢复原样,随后发出魔皇令,召来外围观战的两名魔将为雪芽锁上封神勾。

铁勾刺穿血肉骨脉,无法反抗的酷刑加身,雪芽抽搐着疼晕过去,任魔将将他重新锁回石牢深处。

外围等候众将皆被遣散,心事重重的云河甚至没见到人群中的绯羽,大步流星赶往天魔池向魔神求教。

城内琐事交给九祸万无一失,绯羽本想偷偷跟着云河去天魔池探探情况,不料被九祸派人半路截停送回魔皇殿,美其名曰保护,实则严密监控,不让这人类窥探任何魔界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