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房宫赋

一个纯粹的昏君,得是什么样?

秦始皇不敢想,想多了他怕扶苏还没自杀,他先把自己气死了。

“赵高————”秦始皇唤道。

“臣……”赵高打了一个哆嗦,硬着头皮连忙应声,“臣在——”

他是真的不想在这儿,谁能想到扶苏公子今天这般骇人……可害惨他们这帮人了。

赵高心下埋怨道。

他也怕出了这等皇家丑闻之后,陛下一怒之下将他灭口啊。

“你且去将夏无且带过来。”秦始皇觉得还是自己的生命比较重要,接下来怕是离不了夏无且了。

天幕语气轻蔑,继续说道:

【其他的部分败家皇帝,或者说昏君暴君,有的努力找找也是能找到一点点明君影子的,甚至人家之前也称得上是明君。但是秦二世,是一点都找不到.......】

【秦二世,可以说是中国所有昏君模样的一个缩影,除了最后死的干脆直接自刎之外,就没什么别的值得令人称道的地方。】

天幕总结秦二世的特点。

咸阳宫的氛围依旧令人窒息。

自刎……一有问题就想到自刎。

没跑了,肯定是这个儿子。

秦始皇咬牙切齿,他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一个只会用自刎来逃避的儿子,早干什么了?

扶苏羞愧掩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团。

【十四年统一,三年亡国。不过也理解,秦国自秦孝公羸渠梁重用商鞅行变法之事,到秦始皇赢政横扫六合,一统天下,接连出了七位有为君主,这在后世

都很少见。倒是加上秦二世之后,中和了一番倒是合群了。】

天幕打出秦国历代国君和他们对应的功绩。

这一看,大家都沉默了。和前面几位相比,秦二世的存在简直是侮辱其他几位的程度。

原因无他,一遛看下来,秦二世三年亡国的记录最显眼……

【自始皇帝赢政建立第一个封建王朝始,到清朝最后一位皇帝溥仪结束。我国一共出了四百多位皇帝。如果说秦二世他爹是第一位皇帝,那么毫无疑问,秦二世,他就是封建王朝的第一位昏君——!】

【让我们欢迎这位封建王朝史上的第一位昏君————胡亥闪亮登场!】

啪啪,刘彻第一个鼓掌,期待的小目光看向天幕。

人,怎么能不看乐子呢。

这可是名人啊,活在每一个殷殷劝诫刘彻不要学暴秦的臣子嘴边。

刘彻对他可谓是神交已久,或者说大家都对胡亥神交已久。

大明

“来来来,看看胡亥是怎么把他家这么大的基业败没的。”

朱元璋对这个也很感兴趣,多现成的教育材料,招呼他的儿子和大臣们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天幕啊,太懂我的心了。

一时间历朝历代想要教育自家儿子的,想要让自己的幼主引以为戒的,无不排排坐,吃果果,等着好戏开场。

胡亥?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名字。

胡亥是秦始皇的第十八子,按照继承传统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胡亥本人先很是迷茫,他在自己的宫殿里玩乐得好好的,结果天幕突然告诉自己——

我……我未来居然是秦二世?

他也一直以为是他大哥公子扶苏来着。

紧接着吓白了脸。

"老师——"胡亥六神无主之际,突然想到了赵高,他的老师。

“胡亥———?”

扶苏猛的抬起头,眸子里满是震惊之色。

怎么会是他?

那个他最小的弟弟?

秦始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秦二世不是扶苏的可能。

r/>好啊,终于让我逮到真正的败家子了。

他就知道扶苏还有救。

虽然胡亥是他很喜欢的儿子,但是喜欢怎么能和真正继承大业的能比呢。。

秦始皇脸色阴沉,他随手指了一个宫人,

“叫胡亥滚过来——”

天幕继续:

【胡亥的本性并不坏,一开始也并不想坐上皇位。要知道他是秦始皇第十八子,前面的哥哥哪个不比他好?他只要当好一个纨绔就够了。】

画面出现了胡亥的模样,那人年纪轻轻便一身华服,左手美人右手美食,天真又快乐,玩的不亦乐乎。

而后画面突然燃起了火焰,将最开始的胡亥烧掉。

取而代之的依然是胡亥,依然左手美人右手美食,但是他的眼睛却不复一开始的清澈,变得冷漠又浑浊,看起来对万事都满不在乎。

【甘为阁宦手中棋,斗鸡走狗经国事。饿寒骨积于道,无怪大秦仅二世。】

“赵高……”秦始皇喃喃。

这首诗一出,秦始皇迅速联想到了他安排给胡亥的老师,赵高。

既然即位的是胡亥,那阉宦就不可能不是别人了。秦始皇心情很复杂,他对赵高是一直都很信任的。哪怕赵高曾经违背秦法,他也都为其免去了死罪,甚至让赵高稳稳当当地做继续中车府令。

结果赵高,他就是这对待自己的信任……

短短四句话,就透露出了赵高在自己死后会如何对待胡亥,如何对待大秦。

但是,单凭赵高?

秦始皇眉头深皱,觉得没那么简单,他继续看天幕。

【秦皇三十七年,沙丘之变,秦始皇突然暴毙。赵高与李斯合谋,秘而不发,篡改遗诏,逼死了公子扶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幕接连放下惊雷。

【请大家看这两段材料——】

画面波动,浮现出李斯和赵高两个人的模样,只不过都沧桑了许多。

李斯的神情十分担忧,"陛下突然驾崩,虽然我们在巡幸车队里装了鲍鱼,但是现在尸首恶臭,味道快掩饰不住了。”

“不必担忧。”此刻曾经一脸奴颜媚上的赵高面色冷静,“我已经在陛下的马车里也

放了鲍鱼,而且很多。”

“你——”李斯惊呆了,手指颤抖着指向赵高“你怎敢这样做?你这是大不敬——!”

赵高不以为意,随意地拍开了李斯的手指,狭长的眼睛眯起:

“丞相大人,千万不要忘记,你我现在可是在同一辆马车上。”

他威胁道。

与天幕上的强势不同。

在天幕上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赵高的双眼瞳孔便一直剧烈地收缩,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濡湿了暨边的几缕头发。

没等这段密谋播完,听到自己说在陛下那里放了鲍鱼—————赵高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完了,完了,这下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了。

他身旁的直无且回头,视赵高如烂泥,夏无且厌恶地看他了一眼,随即拉住了他,"赵大人,且随我一同去见陛下。”

“不——”赵高摇头,起身就要想跑,但是还没跑出几步,便被巡逻咸阳的蒙殿率领将士拦了下来。

蒙毅的脸色很不好看,上去狠狠朝赵高的心窝上踹了一脚:

“赵高———你是要畏罪潜逃吗?”

他厉声怒喝道。

大秦咸阳宫

扶苏呆愣愣地看着天幕,被赵高和李斯两个人的大胆惊到了。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扶苏气得发抖,他手腕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怒意翻涌不止。

秦始皇同样恨极,没想到居然是他身边最受信任的两位臣子联合起来背叛了他!

“来人,把李斯也带过来——”他猛一掷了掷衣袖,“不,派兵押回来。”

“是。”殿内当值的侍卫闻言不敢懈怠,忙点了人去丞相府。

天幕顿了顿,似乎也在等众人反应。

【好了,第一个材料的内容就是这样。我们再来看看第二个材料。】

女声轻快,却和播放的内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视频进行下一段播放:

只是这一次的主人公换成了扶苏和蒙恬。

二人静静的听完了秦始皇的遗诏。

“公子……”蒙恬欲言又止。

r/>扶苏神情哀戚,他冲蒙恬摇了摇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下令的那个人……不只是我的君王。”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遗诏可能不是陛下的旨意呢,陛下属意的继承人一直是你。"

蒙恬忍无可忍,出声阻止道。

扶苏又是摇头:“父亲……父亲怕是担忧胡亥登基后我起兵造反,所以才下了这个令。”

“我心意已决————还望蒙将军不要拦我。”

扶苏原本迷茫的眼神坚定了下来,未等蒙恬动作,一道鲜血溅出,公子扶苏就此拔剑自刎。

"陛下!"宫人惊呼,连忙扶住几欲昏厥的秦始皇。

秦始皇肝胆欲碎,任是谁看到自己的儿子自刎于面前都会如此,即使是建不世之伟业的秦始皇,此刻他的身份也只是一个父亲,这是一种属于亲情的本能。

“扶苏!”

他指着自己的儿子,两排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连双眼都泛起了红色:

“你是不是一定自杀给朕看————!你是不是要把朕气死你才安心——!”

“你……”

未等说完,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那滴泪直直地落在了扶苏的心上,让扶苏如梦初醒。

“父亲——”扶苏向前一把抱住秦始皇的腿,苦苦哀求:

“孩儿不会再自杀了,孩儿不会再自杀了,您别气——”

秦始皇却只觉他已经不知道该气谁了,他都快气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感谢一下大家提出的意见。看到有科普秦法不能哭的,我确实不知道哈,关于这一章我主要参考的是《史记》和《赵正书》,全都能从史书里找到依据。

《赵正书》前面提到秦始皇哭泣的地方:

昔者,秦王赵正出游天下,还至拍人而病,病笃,喟然流涕长太息,谓左右曰:“天命不可变欤?”还有人说扶苏哭哭啼啼的……他在《史记》里确实哭了。使者至,发书,扶苏泣,入内舍,欲自杀。

本篇里扶苏是什么时候哭的,他第一次听见秦二世而亡的时候没哭,然后日日夜夜痛苦煎熬没哭,回到咸阳宫也是想自杀谢罪…

…他是在秦始皇拦下他之后才哭的,一是秦始皇的话诛心,二是他根本没有想过会被拦下。至于政哥那儿,我就只点了一滴泪……只能说情至深处,在所难免,我是这样想的。

关于胡亥,没想到反响这么大。但我还是觉得是权力异化了他,因为他得国不正,自然;要变态。要是觉得这算洗白我也没招儿,也没说他结局很好的意思。

最开始知道要让他上位,胡亥的反应:

胡亥曰:“废兄而立弟,是不义也;不奉父诏而畏死,是不孝也;能等而材箴,理因人之功,是不能也:三者逆德,天下不服,身殆倾危,社稷不血食。”他一开始是反对的。

有很多说他虐杀亲人,男女都不放过的。

《史记·李斯列传》里是这么写的,大概意思就是胡亥想享受生活,问赵高怎么做。赵高说要严刑峻法,杀大臣,疏远血亲。

胡亥觉得赵高说得对,把事儿交给赵高做,上面提到的人就都死了。

二世燕居,乃召高与谋事,谓曰:“夫人生居世间也,嬖犹骋六弹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安宗庙而乐万姓,长有天下,终吾年寿,其道可乎?”

高日:“此贤主之所能行也,而晋乱主之所禁也。臣请言之,不敢避斧钺之诛,原陛下少留意焉。夫沙丘之谋,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碍,而诸公子尽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属意怏皆不服,恐为变。且蒙恬已死,蒙毅将兵居外,臣战战栗粟,唯恐不终。且陛下安得为此乐乎?”二世曰:“为之柰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