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纳拿起了一块,放进了嘴里,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好甜。”她轻声抱怨着。
“和红茶一起吃,就不会觉得太甜了。”女王耐心地说,女官很少见过这位孀居已久的王露出这样的神情,而维多利亚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女官行了个屈膝礼,然后走出了小会客室,她带上了门,离开了。
“他们说您会送给我什么勋章。”卢纳拿起了下一块,含在了嘴里,然后喝了一口红茶,似乎囫囵地咽了下去,“但是我不喜欢勋章,还有其他的东西么?”
维多利亚笑了一声,“勋章,我倒是不至于会觉得您能接受勋章。”
“如果是我救了德国皇帝的命,我也不会觉得他给了我一枚勋章是值得我高兴的事情。”维多利亚淡淡地说。
卢纳点了点头,“是的,我不想要勋章。”
“所以您要给我什么呢?”少女抬起了头,期待地看着她。
“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说您似乎不太理解人类。”维多利亚淡淡地说,她拿起了茶杯来,轻轻地喝了一口,“但是我想,您可能不了解人类,但是和我多少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我们都是生而为王。”她说。
卢纳点了点头,“您也是带着王的性质出生的么?”她好奇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维多利亚说,“我从出生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王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了。”
她抬起手,放在了颈后,似乎在摸索着什么,然后她将一个银搭扣解开了,她握着银链,提着那枚挂坠盒,让它悬吊在少女的眼前。
“我送给您这个。”她轻声说,“人类有一项送礼的准则,最好送对方在心里想要,但是却不是必须之物的东西。”
少女伸出手,接过了挂坠盒,她打开了盖子,看到了里面的画像和一缕栗色的头发。
“画像上的另一个人,就是我的亡夫,阿尔伯特亲王。”女王波澜不惊地说,轻轻地夹起了一块方糖,扔进了自己的红茶之中,“这缕头发也是他的。”
“对我们来说,感情不是什么必须之物,”维多利亚平静地说,“对于很多君王来说,感情也许是他们倒霉的开始。”
“但是我猜你应该也会有那么一点向往吧。”维多利亚问道。
卢纳盒上了盖子,研究着挂坠盒上精致的花纹,“感情?”她疑惑地偏过了头,“他们的确说,人类遇到感情就会变得脆弱。”
“人类在感情面前,就算最坚定的无神论者,都会被迫像我们摇尾乞怜。”卢纳轻声说,“真的好可怜。”
维多利亚笑了一声,“是啊,很可怜。”
“所以很多王因为无法处理自己的感情,反而遭遇了更大的悲剧。”维多利亚说,将目光从挂坠盒上收了回来,“所以,我和你聊聊我的亡夫吧。”
“也许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故事,也可以当作某种前车之鉴。”维多利亚笑了笑。
少女静静地抬起了眼睛,“您觉得,王到底应不应该拥有感情呢,您也说了,很多王沾染感情是他们不幸的起点。”
“这就取决于对方是什么人了。”维多利亚笑了笑,“如果对方是个值得的人,这段感情也将是你某种辉煌人生的起点。”
“因为感情不止可以把人类变得可怜和脆弱,也可以把人类变得丰饶而强大。”年迈的女王说,“因为也同样有这样的可能性的存在,所以即使生而为王,也会不由自主地去渴望,这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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