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里十二点,庄玠突然把书放下来,起身走到玻璃前,拿起挂在墙上的收音话筒,叩了叩厚重的玻璃板。
蒋危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见他比了个戴耳机的动作。
从玻璃那边看不到这边,庄玠的瞳孔没有焦距,目光很涣散,蒋危把耳机扣在头上,想了想那些千丝万缕的过往实在无从提起,过了半天只是问:“什么时候放你走?”
“暂时不走。”庄玠百无聊赖地扣了扣玻璃缝里的胶,睫毛低低地垂下去,蒋危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到眼睑下面一圈鸦青色的暗影,“案子正在调查,调查之后要抓捕,收网之前不可能让我跟外界联系,也是保护我的安全。”
蒋危“哦”了一声,瞬间没话了,两人面对面沉默无言,过了一会儿庄玠突然把话筒换了个手。
“都听到了?”
“听到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大局未定,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蒋危在袖子里狠狠攥了一下拳,掌心的刺痛让他忍住了涌上心头的苦涩,哑声道,“都要分开了,想听你一句明白话,你这么讨厌我,怎么不趁我睡着动手,为什么不……让我解脱了呢?”
记住本文地址:死在与庄玠有关的某个良夜,至少不用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因为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庄玠平淡地说,“正义可以迟到但不能缺席,构陷的人应该给蒙冤的人一个公道,我们家应该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就这样。”
“我们家?是我和你那个家吗?”蒋危一下子抓住他言语中的漏洞。
庄玠的睫毛颤了一下,很快他转过身去,挂掉了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