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星来到门前,略顿了顿脚,才走进去。
入得门去,却是一个静宓的前庭,打扫得干净整洁,只有四个眉清目秀的小童守着,见有客人进门,便立时上前一个,对着李慕星一礼,道:“这位爷面生得很,是初次来
么?”别看年纪小,门童当久了,早已练出一副眼力。
李慕星确是头一回来这男娼馆,本以为进门后会与那女娼馆里一般满堂淫声浪语,却未想到竟只有四个小童,心中不禁略略一怔,便是这一瞬间的怔然,让那小童捕捉了去,
不由暗暗想到:这小童好厉害的眼力。脸上却再不露分毫,只是略微应了一声道:“爷与人约在芳葶轩,烦小哥儿给领个路。”
那小童嘻嘻一笑,道:“爷客气了,我们这些小童儿站在这里便是给到馆里来耍乐的大爷们领个路,爷既是头一回来,想必也没有相好,可要小的给推荐推荐。”
“小哥儿领路便可。”李慕星不好男色,随手掏出一两银子塞在那小童手里,买个耳根清静。
那小童会意,接过银子,一边转身领路一边嘀咕道:“原来是个不好这一口的,可惜了一副好相貌。若是面上肯笑一笑,馆里一些小倌儿指不定还愿意倒贴给爷呢。”
李慕星只当没听到,跟着那小童从侧门走了进去。侧门后是一条蜿蛔长廊,廊外花木无数,枝叶摇动,待转过长廊,仍未见有人,却已先闻人声,伴和着丝竹管乐的袅袅余
音,便成糜糜之音,花间树后,某种香气随风飘散,便是久涉风月之人,也有难免生出心荡神驰之感。
李慕星是个商人,小时家贫,书读得不多,勉强能写会算一点,长到十六岁,文不成武不就,又吃不得耕田种地之苦,便给一位做生意的远亲当帐房,那远亲是个刻薄人,虽
是亲戚,对李慕星并不待见,打骂随意,工钱也时常苛扣。李慕星那时年少,骨子里有股盛气,几番要甩手不干,却总在关键时候忍了下来,把帐房的活儿做得一丝不苟,到
后来,连那远亲也挑不出刺来。两年后,李慕星摸清了远亲做生意的门道,偷偷用远亲留在帐面上周转的钱倒腾了一笔,赚了大约五十两银子。随后,李慕星便向远亲辞行。
那远亲觉得他在帐目上是一把好手,扣着二个月的工钱就是不给放人,李慕星连那二个月的工钱也没要便走了,那远亲直到死也不知道李慕星曾经挪用过帐面上的银子,为自
己赚来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五十两银子,用来做生意的本钱,也委实少了些。可是也许是李慕星天生就有经商的本能,他向远亲辞行后,把五十两银子全买了当地的一种特产——茶叶,然后一路乞讨,
将一麻袋的茶叶背到了五百里外,那地方的茶叶价钱要贵了七倍以上,可是那些茶楼里哪肯收他这么一个乞丐一般的人的茶叶,李慕星自然不会到那里去碰钉子,再说他买来
的茶叶也是最次等的,稍有点档次的茶楼都不收,李慕星一路乞讨去,但遇着有设在路边的简陋茶棚,便去销卖自己的茶叶,因着他把价钱放得低,自然有茶棚愿意买一些,
这样一路行来,待李慕星走到目的地,他的那袋茶叶也卖得差不多了,那五十两的银子翻了一倍,变成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用来做生意的本钱,仍是不多。李慕白用三十两银子买了一身上等的布衣,又雇了两个仆人,摆出某个商号少东家的样子,去见当地最大的一位茶商,表示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