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苍狼宗掌门神情一滞。
若是寻常修士,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绝不会轻饶,即便不下杀手,也至少要废了他的经脉,断了他的手脚。
但被墨画淡然的目光看着,苍狼宗掌门却觉得心底发寒,这是一种,类似于本能的警觉。
苍狼宗掌门尽量平心静气,“墨兄弟……身为大宗弟子,天资不凡,行事自然无需他人置喙。”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你或许是好心,不想忘本,这点难能可贵……但你的出身,你的家世,不但无法托举你,反而还会成为你的拖累,让你修行受阻,无法再求得更高的大道。”
“成大事者,必须绝情,有斩断过去的决然。”
“优柔寡断,一味心善,是很难有大出息的……”
墨画神色平静,不置可否。
苍狼宗掌门皱眉,但也识趣,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
“在下言尽于此,如何抉择,就看墨兄弟自己了。”
他想了想,又道:“我会在通仙城,停留三日,领略一下风土人情,之后便会打道回宗。”
“三日之内,墨兄弟若改变主意,尽管来找我。”
墨画点头,“我想想。”
苍狼宗掌门起身,拱手道:“我在通仙客栈里,静候墨兄弟佳音。”
说完之后,他拍了拍手掌。
几个苍狼宗弟子进屋,抬了几个储物箱,还有一些储物袋。
苍狼宗掌门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墨画兄弟笑纳。”
墨画也没推辞,拱手道:“多谢。”
“告辞。”
苍狼宗掌门道,之后带着苍狼宗一行人便离开了。
雅间之内,唯有墨画若有所思。
……
通仙城的大道上,人如潮水。
苍狼宗掌门,走在街上,见了周遭的喧嚣热闹,颇为诧异,目光也露出豺狼一般的锋芒。
“是个好地方……”
穿过大街,到了通仙城最大的客栈,一行人定了最大最奢华的房间,而后安置了下来。
苍狼宗掌门,独自在房间内喝茶。
过了片刻,有敲门声响起。
“进。”
一个身穿行商修士长袍,面容平平无奇,但却有筑基后期修为的修士,走进了屋内。
他反手关了门,走进屋内,脱下长袍,露出了长袍之下,绣着狼纹的宗门衣袍。
这是苍狼宗长老的道袍。
“如何?”苍狼宗掌门嗡声问道。
“打听好了。”
苍狼宗长老,将一枚玉简,呈了上去。
苍狼宗掌门接过玉简,贴在额头上,简单看了一遍,神情漠然。
苍狼宗长老低声问道:“掌门,这人您见过了,觉得如何?”
苍狼宗掌门沉思道:“有点古怪,不好确定……”
“您说,”苍狼宗长老低声问道,“他真是乾学五品大宗的弟子么?”
苍狼宗掌门默然片刻,摇了摇头,“难说……一个二品州界的小散修,能拜入五品州界的宗门,本就有些天方夜谭。”
“即便他真是运气好,有了此等机缘……”
苍狼宗掌门沉吟,“身为大宗门弟子,乾学五品州界不待,反倒回到了离州这二品小州界,也实在是说不通……”
苍狼宗长老皱眉: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墨画,是在五品州界,混不下去了?甚至有可能,他是犯了什么事,被逐出了宗门,颜面无光,这才灰溜溜地跑回了离州老家?”
苍狼宗掌门抿着茶,不置可否。
按理来说,这不是没可能。
五品大州界,居之不易。你一个无亲无故,无家无世的散修,凭什么能混得好?
而五品大宗门,底蕴何其深,天骄何其多。
你一个灵根中下,血虚体弱的弟子,怎么可能受待见?又怎么可能学出什么门道来?
但凡你能混得好点,学得好点,又怎么可能离开五品州界,回到这偏僻荒凉的小地方来?
五品鼎盛的大州界,和二品偏僻的小仙城,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留在五品州界,去寻求更好的机遇,和更高的发展。
而不是回到鸟不拉屎的小地方,跟一群散修玩过家家。
“可是……”苍狼宗长老低声道,“我听他们在传,这个墨公子,还被洞虚老祖传过阵法,这……他总不敢假借老祖的名头吧?”
苍狼宗掌门冷笑,“别的还好说,这点是绝然不可能的。”
“洞虚那是何等人物?”
“寻常修士,想见洞虚一眼,都是三生有幸了,更别说洞虚亲自传道了。”
苍狼宗长老目光微沉,“那您的意思是,这个姓墨的小子,他撒谎了?”
苍狼宗掌门摇头,“也未必。”
苍狼宗长老不明白。
苍狼宗掌门反问道:“什么叫老祖亲传阵法?”
“洞虚老祖,给宗门所有弟子上大课,讲解阵法,是不是叫亲自传授阵法?”
“哪怕他只是同门弟子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是不是也算是,得了老祖亲传?”
“同样,他若在大道场,跟几千个同门弟子,一起聆听洞虚老祖训话,是不是也可以叫做,得老祖亲自传道?”
“出门在外,面子还不都是自己给的。”